公事公办的口吻,不带丝毫情绪。
谢无陵却听得浑身舒畅,嘴角的弧度也愈发张扬:“既然裴相亲自相邀,那我自然要给裴相一个面子。不过我这马儿,也不知是有些水土不服,还是没见过长安繁华有些生怯,迟迟不肯往里进……”
裴瑕眉心一动,直觉不妙,果不其然,下一刻便听谢无陵道:“听闻裴相骑射了得,想来驭马也有一套。不知可否有劳裴相为我牵马,在前引路?”
裴瑕眸光冷下。
荣庆倒吸一口气。
一旁的扈将军也瞧出不对,自家贤侄难道与这位裴相有旧怨不成?不然怎的一见面就羞辱人啊。
扈将军悄悄拿胳膊肘撞了下谢无陵。
谢无陵却是直勾勾盯着裴瑕,笑着又问了遍:“不知裴相可愿为我牵马?”
裴瑕冷眼视之:“谢无陵,你别太过分。”
“牵个马就过分了?”
谢无陵啧了声,看向裴瑕的目光也冷下来:“你从前仗势欺人,可比这过分百倍千倍。”
便是眼前这个男人,不由分说地闯进他与娇娇的婚仪,将他请来的宾客吓得四散奔走,将他的婚堂闹得鸡飞狗跳,将他的媳妇生生从他身旁夺走。
他带来的那些狗奴才拿刀架在他脖子上,叫他像个窝囊物般,只能眼睁睁看着娇娇被带上那辆冰冷华贵的马车。
之后一次又一次,他看着这男人与娇娇携手离开,而自己一次又一次被他们抛在身后。
人心皆是肉长成,这叫他如何不恨?
他恨极了,恨透了。
恨到想让裴守真这个人从世上消失,从此再无人挡在他与沈玉娇之间。
如今不过是叫他牵个马……
谢无陵盯着裴瑕,眼角弯起,笑意却未达眼底:“若是裴相不肯牵马,我这马儿恐怕也无法载我入城。唉,这可难办。”
他抬头朝天边那轮艳炽的日头看了看,面露难色:“午时将至,我们五千兄弟昨夜在外吹了一夜冷风,实在冻得不轻,与其继续在这吃闭门羹,还是打道回府好了。”
他转过身:“扈叔,我们走吧。”
扈将军啊了声,对上谢无陵那双像极了燕王的眼睛,下意识听从:“哦哦,好。”
“谢将军留步,留步!”
荣庆见他们要走,抱着拂尘急急上前:“不若让咱家替你牵马吧。”
谢无陵脚步稍顿,淡淡瞥了荣庆一眼,线条分明的侧脸愈发漠然:“晾了我们一整夜,如今叫你们的丞相牵个马也不愿。看来朝廷的诚意,不过如此。”
荣庆笑意一僵,讪讪道:“怎么会呢,谢将军可千万别误会。”
裴瑕不动声色地看向那红袍艳艳的颀长男人,恍然觉察,不一样了。
虽仍是那般厚颜无耻。
却已不是当年在三皇子手下庸碌无为的模样,眼前的男人,真正成为了一位将领。
有谋略、有眼界的将领。
不单单因他是裴守真,而叫他牵马。
更因他是淳庆帝的丞相,是长安朝廷的百官之首,他得为皇帝对燕王的怠慢,付出代价。
正午烈日之下,裴瑕上前一步,低沉嗓音无波无澜:“吾愿为贵使牵马,恭迎燕北军入城。”!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