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王殿下慧眼。”甘奇并不谦虚。
“但是他太年轻了。”
“颍王殿下只是年轻而已,他见识不凡,有识人之明,有进取之心,有好学之心,来日必成大器。”甘奇把赵仲针一通夸。
“你觉得朕要死了?”赵曙有些喜怒无常。
“陛下,臣觉得自己此时正在生死边缘。”甘奇答着。
“你太聪明了,你太聪明了,道坚啊,你就是太聪明了,智如妖,教人如何不怕你?”赵曙咳嗽再起,又连忙去喝茶水,却是再也忍不住了,咳嗽大作。
甘奇不言不语,递上一旁小案几上的手绢,侍立一旁,躬身等候,等候赵曙止住咳嗽。在甘奇想来,皇帝这病,起初应该只是呼吸道小小的发炎,然后支气管、气管发炎,接着肺部发炎。
当然,这也只是甘奇随意一猜,甘奇对于医学上的事情也并不太懂。
待得赵曙终于止住了咳嗽,甘奇也看到了赵曙手中的手绢里血迹斑斑,甘奇微微摇头叹息。
赵曙再次开口:“而今汴梁,那些士子都以能拜在你门下为荣,皆以你之话语为金科玉律,皆以你之言论为学术之准。而今军中,皆称甘相公威武无当。你一出事,一地上百官员联名为你作保,连御史中丞司马光都为你说话。来日你若为宰执首相,这天下,岂还有二家之言?”
摊牌了。
“臣,好色贪财!”甘奇闷声一答。
“哼哼……笑话,甘道坚好色贪财,笑话……钱财与你,唾手可得,美色与你,不过年轻气盛,气血旺盛。贪财好色,哈哈……”赵曙这是彻底摊牌了。
“陛下……那便唯有一死之途了?”甘奇反问一语,问得有些悲哀。
这一句话把赵曙也问住了,一直是他把甘奇往墙角里逼,这回甘奇也豁出去了,反过来逼了一下赵曙。
“你怕死吗?”赵曙厉声。
“君要臣死,如之奈何?怕又如何?不怕又如何?此时臣从这里出去,便是左右刀斧手尽出,臣又能如何?陛下,司马懿司马昭什么的话语,臣又能如何辩解?”甘奇是彻底豁出去了。
赵曙闻言大惊,司马懿司马昭这一类的话语,那是他与文彦博富弼之间的密谈,甘奇如何知晓的?
“你,你果然有不臣之心。”赵曙抬手就指。
甘奇立马就答:“臣,已然在此引项待戮。”
“你你……你,宫内何人为你探听的消息?”赵曙此时下意识想搞清楚这个问题。
何人?还能有何人?甘奇岂能不怕死?他这么大喇喇走进宫中,岂能不担心真被左右刀斧手一刀给砍了?
没有一点消息,他今日岂能单枪匹马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