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球原本觉得主人看凌燃的目光已经够渗人了,但自从凌燃扛过药剂刺激期之后,这种感觉更加变本加厉。
就像它看到高级能量块,人类看到黑石币一样。
在休息舱里疯狂补习各族资料,研究战舰特点的主人,一进入医疗舱,立刻就从不分昼夜学习的学霸变成了目光温柔,眼神缱绻的乖巧小绵羊。
它也想被主人用看宝贝的眼光看!
被冷落的球球忿忿不平地飞进了天花板里,等到了半天也没见主人呼唤自己。
只能打开舱板,又飘了下来。
正看见主人坐在床前,守着凌燃睡得正香。
球球:……
闪烁了一下,它还是拉了件薄毯披在主人身上。
凌燃的气息还是很微弱,但已经平静了下来,整个人陷落在温柔的床被里,身体受伤的组织在飞快地进行自我修复。
他做了很多梦。
纷纷杂杂,混着不知道何时发生的记忆。
不变的是漫天的虫子,漆黑的夜空,还有挣扎求生的人们。
他好像是凌燃,又好像不是凌燃。
漫天都是黄沙,还有巨大虫子的鸣叫声,鼻尖都是血的味道,颠簸的车子、看不清脸的人、一片幸存者的基地,画面模模糊糊地闪现,最多的是远处的小楼上、高台上,一个总是孤寂的坐在那里的身影。
她穿着暗色的衣服,补了很多次的袖子挽到手肘处,露出白皙的肌肤。靴子上全都是黄沙,皮革束腰,扎着头发,目光看着远方。
又好像在看他。
每一个恍惚而过的画面里,都能看见她的身影。
但却看不清她的脸。
就在他以为自己触碰到什么记忆的时候,在星际与虫族作战的记忆又挤压进来,爆炸和死亡充斥着整个画面。
天黑了下来。
他看到一个少年走在荒野上,苍白的脸上沾染着漆黑的血渍,他却毫无知觉,继续孤独地走在全是废墟的大地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少年的身后多了一个小小的影子。
明明很瘦弱的影子,随便一阵沙尘暴走能将它吹走,但却一步一步走得坚定,不远不近地跟着少年。
走过山川,走过城市,走过荒野。
天边泛起银白色,明亮的星星穿透迷蒙的天,少年原本毫无生气的眼睛逐渐亮了起来。
他,不是一个人啊。
哪怕前方只有死亡、恐惧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