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舟一脸无辜看着他,心道自己哪里不老实了?
他哪里知道自己在裴斯远胸前胡乱拂的那几下,挠得对方整个人都险些不好了。
“杨鸣。”裴斯远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心神,才朝他的一个亲随道:“通知大理寺的人过来登记证物,完事儿安排今日奔波了半日的弟兄们去江月斋用饭,记在我的账上。”
那叫杨鸣的亲随忙应是。
他们跟着裴副统领办差久了,大概经常得到这样的待遇。
毕竟裴副统领挥金如土在整个京城是出了名的,只不过他凶名更甚,旁人才忽略了他也是半个“纨绔”的事实。但他是属于学而有术,作风“浪.荡”的那类纨绔,与旁人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饿了大半日的禁军儿郎,闻言都忍不住心情大好。
一时之间余舟仿佛听到满院子的人肚子都此起彼伏地发出了轻微的咕噜声。
余舟心中暗道,果然跟着裴副统领有肉吃。
“你且再留一会儿,将这里的情况朝我说一遍。”裴斯远朝杨鸣道。
“是。”杨鸣说着便引着裴斯远进了那地下室。
地下室不能算太宽敞,但里头却堆满了前些日子他们禁封的那几类药材。
除此之外,在地下室的另一侧,是一些看着奇奇怪怪的工具。
“我们找过来的时候,炼药的师傅正在地下室里,让我们一并扣了。”杨鸣道:“这里的药材属下大致让人清点了一下,和先前对不上数的那些差不多,应该就是失踪的那一批。除此之外,还搜到了他刚炼制好的一些药,以及一部分半成品。”
裴斯远扫了一眼那些东西,没有太大的兴趣,便退出了那里。
“也多亏了他今日还在忙着炼药,味道通过地窖的口飘了出来,咱们虽然闻不到,但是狗闻到了。”杨鸣道:“也算是他命该如此吧,终究逃不过去。”
“你之前不是说那种药只能在寻欢楼那种地方卖吗?”余舟朝裴斯远问道:“如今寻欢楼都人去楼空了,他们的人也被抓了大半,为什么他还要继续炼药?”
裴斯远闻言一怔,顿时恍然大悟,道:“我就说有点不对劲,原来是这样。”
他看向余舟笑道:“你这问题可真是问到点子上了。”
裴斯远当即也没朝他解释,便朝杨鸣吩咐道:“你再调一队人,不……拿着我的令牌去找巡防营的吴将军,让他派人将城中所有的医馆都控制起来,同时再派人将所有的江湖郎中和游医也盯死。”
他想了想又道:“再带人看住城门,这几日所有出城的人都要严查,遇到精神不济或者有病在身的一律扣住,让太医院的人检查是否曾经服用过那种药。”
“是。”杨鸣忙道。
余舟见他吩咐了一通,一脸茫然,却又没敢在这个时候多问。
“余贤弟。”裴斯远伸手在余舟肩膀上一按,道:“我发现你真是越来越讨人喜欢了。”
余舟茫然地看着他,问道:“我……我怎么了?”
“今日若非你提出来用狗帮忙,只怕事情不会这么快有眉目。”裴斯远道:“还有方才你那句话,提醒了我这件事情的关键所在。”
余舟不解道:“什么话?”
“既然寻欢楼都倒了,他为什么还要炼药?“裴斯远道:“只要他将这地方弃了,离开京城远走高飞,任咱们再有本事只怕也抓不住他。他为何要冒险,在这种当口炼药?”
余舟想了想,没想明白,表情依旧很茫然。
“你还记不记得先前我们在暖阁里听到,隔壁那个人说他们为什么要冒险在京城炼药?”裴斯远循循善诱地道。
“因为药放不了太久,离得远了来回路上会坏掉。”余舟道。
“现在明白了吗?”裴斯远又问道。
他大概是很喜欢欣赏余舟绞尽脑汁思考问题的样子,所以十分耐心地盯着对方,像是打算将人那副茫然无辜的样子都看个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