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西侯府的时候,你晕倒了,章太医替你诊了脉,那日我才知道你有孕在身。”裴斯远坐在地上,握着余舟的一只手,拇指慢慢在对方手背上摩挲着,“当时你受了惊吓,再加上有孕的时间太短,胎像很不稳。我担心贸然告诉你此事,会令你更加害怕……”
毕竟当时他们刚查了平西侯那个案子,又经历了小倌流产后不治而亡的事情,不止是余舟,就连裴斯远都对男子有孕一事,怀着很大的恐惧之心。
“你知道的,当时若是不慎小产,谁也没法子……”裴斯远认真地道:“我不敢告诉你,想着只能先保住你的胎,然后慢慢寻找能解决此事的法子。你还记得吗?在回京城的马车上,你对我说,我命由我不由天。”
余舟:……
要不是还委屈着呢,他这一下险些要笑出来了。
“后来咱们回了京城,我便让章太医帮你保胎,你喝的那些药,都是安胎药。”裴斯远道。
“那你呢?”余舟小声问道。
“我怕你起疑,就陪着你喝了一个多月,不过我喝的不是安胎的。”裴斯远道:“再后来就是依着你的提议,章太医他们开始试剖。我原本就想着等濯音的孩子出生之后,就告诉你此事,这个时候你或许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但他万万没想到,竟还是晚了那么一步。
裴斯远目光慢慢落在余舟小腹上,问道:“他动的时候,吓着你了吗?”
余舟闻言想了想,摇了摇头。
他只顾着想东想西了,几乎没顾上害怕。
“你没骗我吧?”余舟问道。
裴斯远苦笑道:“我哪里还敢再骗你,你今日哭这一场,心都快给我哭碎了。”
余舟目光落在裴斯远肩膀上,看到那里被自己眼泪洇湿的一块,稍稍有些不大好意思。
他这会儿眼睛还红着,鼻尖也泛着红,让人看着心里就不由软成一片。
裴斯远特别想抱着人好好哄哄,却又不敢贸然行动,怕又给人委屈着。
“你爹也知道这件事。”裴斯远道。
余舟一怔,便闻裴斯远继续道:“还记得上回我背上新添的那一鞭吗?”
“那……”余舟惊讶道:“你不是说,是你爹打的吗?”
“我没说是我爹打的。”裴斯远道。
余舟闻言顿时想起来了,裴斯远当时说的是“爹”打的,没说是谁爹。
但当时那语境,裴斯远等于是朝余承闻叫爹了。
余舟面上骤然一红,这下更不想理裴斯远了。
“还生气吗?”裴斯远问道。
“我……”余舟避开他的视线道:“我得想想。”
他脑子转得慢,很多事情裴斯远一念之间就能想清楚,他却要掰开揉碎了琢磨好久,才能琢磨出个所以然来,不然也不会过了这么久才发现自己有孕一事。
“行,你慢慢想,不着急。”裴斯远忙道:“要是还委屈不高兴,打我骂我都行,别气坏了自己身子。你要是今天想不明白,就明天继续想,直到想明白为止,反正我会天天哄着你,直到你不生气了,也不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