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
一只传信纸鹤从山下飞来,落到灵源仙子肩头,轻轻说了些什么。
灵源仙子本含笑宴宴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
她沉默良久。
陈客见状,心中有些担忧自己的姐姐,于是离席前行。
片刻后。
陈客重回顾潦身旁坐下。
顾潦察觉到灵源仙子的异样,开口问道:“灵源仙子怎么了?”
时至今日,陈客已然将顾潦当做自己的知己好友,也并未隐瞒。
此刻脸色有些阴翳的说道:“却是那费淇洲,刑期已满,宗门还赐予了他四象饮!”
“一旦他弥补断臂,便可尝试筑基!身为河广公的关门弟子,只需付出一定的代价,便可从宗门购置灵脉!”
“可恶!我姐前几月刚修至练气圆满,还未调制好状态!如果被费淇洲抢先筑基,便彻底坐实了成字辈大师兄了!”
大师兄,大师姐可非简单的称号。
一旦坐实,便会得青云宗的亲手栽培,海量资源加身,各种隐形福利。
数位金丹真人传法不说,甚至还有观阅成仙道章的机会!
如今的那些金丹真人,早年间,大多都是同辈的大师兄!
这时,顾潦端起酒杯,低头浅饮一口。
盈盈酒光中,顾潦的神色恍忽失神了下,似乎是在和谁暗中交流。
他继而放下酒杯,抬头沉吟片刻,道:“不知陈兄,可曾听闻不祥灵脉的传言?”
不祥灵脉?
陈客心中一动,隐隐记起了什么:“顾兄你是说……那条两年不到,克死十任修者的灵脉?”
“没错!费淇洲弥补缺陷,得望筑基,乃大势所趋,拦不住,也不能拦!”
陈客轻轻一笑:“那何不借刀杀人?以此灵脉,反噬费淇洲!”
“这……”
陈客闻言,有些犹豫:“可万一,真被他炼灵成功,筑基了呢?”
“无妨!”
顾潦摇头道:“四象饮,吞服过程中需映照四方星斗,最快也得半年才能完全吸收。”
“只需略施小计,提前将那条不详灵脉,以炼灵筑基的名义,送到费淇洲面前。”
“为了避免逾期,灵脉被宗门收回。费淇洲必定加快吸收四象饮,快速筑基。到时候,难免心浮气躁,杂念纷呈,说不准就筑基失败了!”
“此乃阳谋!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啊!”
陈客很明显被顾潦说动了,此刻拉着顾潦的衣袖,目露感激之色。
“顾兄,你真乃我的手足亲朋!”
说罢,
陈客急匆匆的朝灵源仙子而去。
“呵呵……”
顾潦轻笑摇头,目光看过满场修者。
他微微将酒盏抬起,朝虚空一请,似乎在向天地君师祭拜。
首席前,灵源仙子听闻陈客之言。
目露沉思之色,看了眼坐着的顾潦。
人的决策和思维,往往都会在潜移默化中受到身边看重之人的影响。
而顾潦之前对土行术法的见解,隐隐在灵源仙子心中,占据了几分重要份额。
此刻,她还有些犹豫。
但其实,她的心中已有答桉。
……
清晨时分。
初春的忘忧镇,种植于路旁的杨柳纷纷抽枝,披着鹅黄嫩衣。
费淇洲一身白衣,推开元胎观的观门。
大殿前的香炉,炉火熄灭。
堆积的香灰落在地上无人打扫。
几只野猫本在偷吃观中泥像前的贡品,见到陌生人的踪影,立刻四散逃窜。
元胎观中,散发着一种腐朽破落的味道。
见此,费淇洲眉头一皱。
此次,他奉上人法旨,到元胎观镇观二十载。
虽然心中有所预料,但此情此景,依旧让他心中不畅。
毕竟是斗米公出资修建的道观,跟乞法上人有着不可捉摸的香火缘分。
元胎观怎么会落寞至此?
而且,此时寅时方过,正是生发万物,最适合打坐修行之时。
费淇洲却隐约听到了道观后,宿舍中此起彼伏的打鼾声。
费淇洲没有动怒,一掐清风术,卷起满地尘埃。
又掬来一桶清水,打湿了帕子,亲自动手,里里外外的打扫着元胎观。
观中,五老的泥像面容不明,落满尘埃。
费淇洲为其擦拭金身,点燃香火。
待到元胎观窗明几净之时。
费淇洲盘坐于观中,五老神像之下,打坐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