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费淇洲两人终于赶到了青平坊的长平府外。
来时路上,清风观主已经告知费淇洲,此番长平公主布施的法事规模较大,乃长及四十九日的大道场。
众所周知,场面越大,花钱越多,往往都还是些冤枉钱。
对此,费淇洲只能感叹不愧是西晋斗米公的嫡女,这一掷千金的气度,跟那位修建元胎观的老斗米公,如出一辙!
斛食拔幽,主意其实就是普度亡魂,用斛食生甘露,化解阵亡、饥死、客死、刑死等孤魂野鬼的怨念。
算是行善积德的法事之一。
今日的斋戒已至尾声,府邸门户洞开,中间摆着一方显眼的斋坛,而在斋坛左右分设八门,有八柄引魂幡迎风招展。
有几位修者在斋坛前念咒,坛前的火盆中燃烧着冥衣。
而在府外街道上,拥挤着密密麻麻的人群。
不少武者维持着秩序,所以虽然人流众多,却不显喧哗杂乱。
如果费淇洲记得不错,今日科仪应该进行到‘焚赠解冤释结符,加持斛食,念五厨经’这一步。
果不其然,不消片刻。
那几位修者念《五厨经》结束,法指一动,降下一片小范围的甘露。
“分食!”
这几位修者明显是同属一脉,其中一位年岁较大的中年修者大喝一声,左右武者顿时放开人群。
斛食斋戒的目标,虽然是亡魂。
但也并不排斥生者靠近,一起参与斛食拔幽的仪式。
此刻有不少百姓排着队在门外,按序领取着解冤释结符、加持后的斛食,受修仙者亲笔撰写的五厨经。
只是……
费淇洲看着那些穿着不俗,质地上层,明显出自锦衣玉食之家的人,却挨个挨个领取着专为穷苦人家准备的符篆、斛食。
而不远处,身着麻衣打着补丁的贫苦人家,却被护卫拦下,用充满期盼的目光看着这边。
“虚情假意,恶心至极!”
费淇洲脸色一冷,丝毫不忌惮此地乃长平公主的府邸,大骂一声!
只是毕竟此乃长平公主花钱举办的科仪,这些符篆斛食分给谁,不分给谁,是长平公主的权利。
费淇洲也没这么伪善,康他人之慨。
但他心中,已经对这素未谋面的长平公主毫无好感!
“呵呵,我道是谁居然如此无礼,原来是我们的费师兄啊!”
略有些尖细的声音传来。
继而一位白衣男子,手持竹丝扇翩翩而来。
修仙者在灵炁的冲刷下,皮肤紧绷白皙,五官相貌都不算差。
这男子长相还算俊朗,但如同狐狸的狭长眼眸,破坏了他的整体观感。
“陆晨?”
费淇洲依稀认出此人,当年跟自己结伴完成过宗门任务,如跟屁虫一般,一口一个费师兄长费师兄短的。
只是后面费淇洲断臂,受罚于后山,便再也不见此人。
听说现在与灵源仙子的亲弟,陈客走得格外近,时常坐而论道。
“费师兄说长平公主虚情假意,那费师兄何不真情实意,为这些凡人拔除疾病?”
陆晨笑呵呵的说了一句,语气颇为玩味。
费淇洲如今正处于炼化四象饮的关键时期,激烈的施法无疑会拖累他的进度。
费淇洲看了陆晨一眼,对他的嘲讽视若无物,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费淇洲、陆晨两人不是传法派的,就是嫡系派的,背后都有靠山。
出身散修派的清风观主不敢直接插手两人的恩怨,此刻稍稍与陆晨打了个招呼后,为费淇洲带路。
看着费淇洲这般无视自己,陆晨的脸色忽白忽青,冷哼一声,看着费淇洲离去的方向,立刻跟上。
青平坊可谓是寸土寸金,但长平府却占地近百亩。
亭榭楼台,飞檐水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