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算命先生这一行,袁圻也是有所了解的……这是门说话的手艺,讲究察言观色、似是而非。
像这种空口白牙的营生,很是不好做。捧、哄、激、吓……面对不同的人,要有不同的应对方法。想吃这碗饭。既定的说辞至少得准备个几十套;非但要背得滚瓜烂熟,还得懂得随机应变。如若说得好,挣些钱糊口不难;而若是说错了话,拿不到报酬还算是轻的,被人打骂那也是常事。
袁圻混迹江湖多年,和三教九流都打过交道,各种门道,皆是略知一二……此刻,他并不想为难这瞎子。故而问了个“入门级”的问题。心想着……听他胡乱吹嘘几句也就得了。
不料……
“好。”瞎子说着,伸出双手,“这位客人,且让我摸摸你的面相。”
袁圻看着瞎子那双粗糙、干瘦的手。摇头苦笑一声:“好吧。”
他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确也不怕被这瞎子占去什么便宜,摸就摸呗。
于是,袁圻引导着瞎子的手。将其放到了自己的两鬓。
另袁圻感到惊讶的是……那瞎子的手很暖,并不似他想象中那样是冰凉的,而且那双手也很有力。给人一种与外表不符的厚实感。
很快,瞎子就把袁圻的额头、面颊、下巴、乃至头顶、耳后都给摸了一遍,随后就收回了手。
“呵……”袁圻看那瞎子低头不语,便推断对方是准备开始故弄玄虚了,他笑了一声,开口问道,“怎么样?先生。”
“你问的是前程,那我就给你指一条前程……”瞎子沉声回道,“自今日起,你照常修习武艺、行走江湖;十年之内,整个武林能和你比肩之人将不超过三个。届时,若你仍未偏离正道,那武林盟主之位也是囊中之物。”
袁圻听到这话,愣了好一会儿方才反应过来,接着,他就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他笑得眼都快睁不开了,“这位先生,呵呵……照您的说法,我只要勤奋习武、别去为非作歹……最多十年后就霸业可成了?”
瞎子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反过来问了他一个问题:“今日,可是你的生辰?”
“嗯?”袁圻闻言一怔,脸上随即现出几分狐疑之色,并回道,“正是……”
他不知道这瞎子是怎么猜到今天是自己生日的,他只知道……这可不是诸如“你最近生活上有什么烦恼吧”这种脑残问题,而是猜中概率不足三百分之一的事实。
“好!”得到了答复后,那瞎子高声道了一个“好”字,然后说道,“看来这是天意。”
他念叨了两句莫名其妙的话,接着……突然抓住了袁圻搁在桌上的左臂。
这一刻,袁圻的酒已醒了大半,他猛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让自己的大脑清醒了几许:“先生……这是何意?”
“你自十二岁起习武,只拜过一个师父,在他身上学了四套半功夫,其中四套,皆是下品中的下品……”那瞎子忽然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而袁圻则是听得心惊肉跳,因为对方所说的与实际情况丝毫不差……
袁圻少时家境优渥,曾上过几年私塾,奈何他实在不是读书的材料,学了几年也没有太大长进。于是……十二岁那年,他父亲请来了一位在县城里极有名望的老拳师,让袁圻拜入门下,自此弃文从武。
当然了,这位拳师的“名”,也仅限于袁圻家那个县城而已;搁到江湖上,那就是个三流人物了。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位老师父纵然武艺有限,但师德无可挑剔。他对袁圻是倾囊相授、严厉督导,临终前还把自己师父当年传下的“半部秘笈”也传给了袁圻。
“你……你是什么人?”袁圻惊愕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
瞎子无视袁圻的话。抓着他的手臂接着说道:“你没能练会的那半套功夫,叫‘命辰玄功’,是一种失传已久的绝世神功。”
在瞎子说话的同时,袁圻只觉一股热流由自己的手臂处被灌入,并在其经脉中以一种特定的模式运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