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种法子简单,但硝酸不容易获取,第二种法子只需要盐水,但是这个法子裴殊只在书上看过,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无论如何都得弄出冰来,盐水制冰肯定不等用木头,裴殊用身上仅剩的六两银子打了几个铁盆。
他身上没钱了,但不好意思朝顾筠要,现在每天都能收几斤香菇,种的香菇也由原来的三盒变成了八盒,以后就不用去街上买香菇了。
草莓有两个已经红透了,就摆在屋里的架子上,五个小盆,二十多个果子,还有一茬白色的小花,看样子还能再结果子。
顾筠舍不得吃,就没动过。
草莓这东西,在上头长着还没啥事,要是摘下来一天不吃就能坏,尤其裴殊养出来的大还红,顾筠看着就能饱了。
不过再不吃真的坏了,新结的两个草莓夫妻俩就一人一个,草莓味很重,甜津津的,一口鲜甜的汁水,可真好吃。
“夫君,这个味道好,比在外头买的甜多了,还有点点酸,但是酸味不重,明年是不是能结更多果子?”
裴殊刮了一下顾筠的鼻子,“这就想到明年了?我看今年有两茬,够你吃的,我看草莓也有种子,这些根明年也能再长苗,明年你肯定有一大片草莓吃。”
顾筠想,盛京哪个夫人吃草莓是从秧上自己摘,还有明年,卖草莓也能赚一大笔钱。
全是钱,顾筠承认自己掉钱眼里了,自从离开国公府后,每天都为钱发愁,直到饺子生意稳定下来,顾筠才没那么愁了。
每日都有一两多银子的进账,顾筠总不用担心朝不保夕,哪一天饭都吃不起了。
至于那种风花雪月,每日看账,品诗赏花的日子,不属于她,而是属于盛京城内一个妇人小姐。
自从裴殊被废,已经过去了二十天,徐氏带着两个女儿参加安王府的赏花宴。
春日的花有春日的景,夏日的花有夏日的景,况且这是徐氏在裴殊被废后第一次参加宴会,自然打扮得精神好看。
安王府景致极好,假山此起彼伏,又有小溪涓涓,溪旁是盛开的兰草,徐氏让两个女儿自己去玩,她与平日交好的夫人说几句闲话。
闲话自然离不开裴殊,她们最关心的就是顾筠真的跟去了,怎么没提和离呢,当真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姑娘,从前看着气性就高,现在看,气性是真高。
说话间不免有几分敬佩,“顾筠大义,竟然不离不弃,裴殊别的不成,倒娶了个好媳妇。”
徐氏似笑非笑,怎的没人看笑话,反倒是夸起顾筠来了,没一个人说裴殊浪荡,连个世子都当不成。
徐氏想听的话没有人说,她自己也说不得,听着这群夫人夸了半天顾筠,徐氏拂了帕子离开,转头去找裴湘裴珍。
裴湘其实不想来,她记挂着布坊,染布等手艺想做到烂熟于心,这是兄长嫂子给她的,她得好好留着。
学的东西一多,就没空出去玩儿,但徐氏以为她因为兄长的事郁结于心,茶饭不思,非要她出来转转,排解心结。
裴湘不大高兴,兄长当初赌钱喝酒,徐氏轻轻揭过,说他年纪小不经事,长大以后就懂事了,让他败掉母亲的嫁妆。
兄长现在懂事了,却说他丢国公府的脸,到底什么是丢脸,什么是不学无术。
裴湘抿着唇,一旁裴珍道:“五姐,这儿的景色多好看呀,你多看看,别想那些烦心事啦。”
裴湘道:“我现在没什么烦心的事。”
昨儿虎子给她拦半道,递上来了一份饺子。
说这是裴家的新生意,让二小姐尝尝,裴湘尝着可好吃了。
虎子说二小姐要是想吃,就去城南巷口那找,好多馅儿呢。
裴湘想给嫂子拿点东西,她现在能动的就是布,布坊别的不多就是布多,布和棉花嫂子肯定需要。
裴珍不知道这些,她兄长马上就被立为世子了,以后她嫁人,就多两分底气,女子不就是这样吗,嫁人可是一辈子最重要的事,看看顾筠,嫁给了裴殊,这辈子就毁了。
裴珍挽着裴湘的手,她小声道:“哎,我还不知道吗,你放心,过阵子盛京的人就把裴殊给忘了,以后你的兄长是裴靖,再也不用担心丢人了。”
裴湘脸色不好,她以前是觉得丢人,那是因为兄长赌钱,现在兄长就算走街串巷,她也不觉得丢脸。
“六妹妹,我这儿还有事,劳你和母亲说一声,我先回去了。”
裴珍皱着眉,“你能有什么事……”
裴湘道:“母亲给了我一间铺子练手,我得过去看看,六妹妹好好玩儿。”
裴珍看着裴湘离开,母亲给了裴珍一间铺子,她怎么不知道,凭什么给裴湘!
裴珍把这事儿闹到徐氏那儿,徐氏说闺女小家子气。
“一间铺子算啥,你也看得上眼!”徐氏敲打自己闺女,“给裴湘的是布坊,生意不好,她一个小姑娘能翻出什么浪来,过阵子就该因为经营不善关门了,以后只能租出去,每月赚点租金罢了。”
裴珍撇了撇嘴,“那也是呀,女儿也要铺子,娘帮我,肯定比裴湘的生意好,赚得多!”
徐氏疼女儿,自然答应得爽快。
“娘把酒坊给你,酒坊最赚钱,你只要好好经营,一个月就能赚不少零花钱呢。”
裴珍在徐氏身前撒了一会儿娇,然后也去转铺子了。
酒坊是裴家生意最好的铺子,每月都能有银子进账,差不多能有六七十两银子。
看着是不多,可别的铺子更不行,照徐氏的话来说,布坊都快赔钱了。
裴珍心里满意地不行,转完铺子,她打算去布坊看看,布坊地段不好,布料也不是时兴的,国公府做衣裳,都不从自家拿料子。
可想而知,布坊生意是多么惨淡。
然而,裴珍看布坊有许多人,进进出出,进去的三两相携,出来的手里还拿着料子。
颜色也是她所熟悉的,有她心爱的藕荷色,裴湘穿过的石蕊红,还有顾筠穿的雪青色。
裴珍一时慌了神,她的料子是顾筠送的,那日丫鬟说……少夫人得了好料子,六小姐年轻,适合穿这种颜色。
她就欢天喜地地收下了。
难道料子是从国公府布坊拿的?
裴珍提着裙摆进了门,柜台前头不少人在挑布,三种颜色的布三十两一匹,比起云衣坊五十两一匹的布,这些做工不差,颜色更好看,久洗不掉色,料子禁穿爱磨,买的人自然就多。
连带着别的颜色的布,也卖出去不少。
布坊积压的布一匹五两十两银子地卖出去,仓房已经没有多少存货了。
掌柜的和伙计都喜上眉梢,布坊赚钱他们当然高兴哩,幸好有公子和二小姐,才能让布坊起死回生。
没错,在布坊里,裴殊就是大公子,裴湘是二小姐,现在二小姐管事,生意蒸蒸日上,大公子能让布坊起死回生,他们才不管外头的风言风语呢。
工人每天染布晒布,裴湘在家里学习琴棋书画,帮着大师傅染布,画花样,花样更多颜色更好看的布一匹就要五十两银子,一个月卖出去几十匹,能赚好几百两银子呢。
裴湘才经手,手上就有了二百两银子。
大师傅说这都是小钱,以后有的是机会赚钱,当务之急是把招牌打出去。
买布的人少有一匹一匹买的,都是几尺几尺地买,买完布坊还会送一些碎布头,可以缝一些香囊荷包。
有来有往地做生意,才能长久。
这些在裴珍眼里尤为刺目。
布坊生意竟然这么好,比之酒坊好太多太多了。
这里简直门庭若市。
裴珍了解徐氏,徐氏万不会把赚钱的铺子给裴湘,她从前学管家的时候也知道布坊生意如何,短短十几天,就换了天地。
裴湘不在前头,裴珍过去买了几块布,掏了银子就回国公府了,这事她肯定要告诉徐氏的。
“娘,布坊生意好的离谱,人挤着人,你看这料子,不比云衣坊的差,可便宜太多了。”裴珍心里有些酸,“您怎么早早就把布坊给裴湘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