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昭把椅子拖至他身边,坐下。
“道君还记得欠我一桩事?”
上回他输了赌约
,还没兑现。
太崖扫她一眼:“记得——你要何物?”
奚昭道:“我院子里先前有几个随侍,但事做得不好,如今都已离开。阿兄昨日回来了,说要给我院子里拨些人。我自个儿看中一个,不过是府外的。但府里的籍盘在大哥那儿,他随时会查。”
她说到这儿,太崖便明白过来她要的是什么了。
他一手撑着脑袋,思忖片刻后问:“底细可清楚?”
奚昭:“自是信得过才往身边放了。”
太崖:“奚姑娘整日待在府中,不知从何结交了信得过的人,要放在身边做侍从?”
“道君兑现赌约也得盘问得这般清楚?”奚昭顿了顿,“还是说,道君更想帮我结契线?可要是结了契线,道君就又欠我一桩事。”
听她又提起契线的事,太崖一时不语。
好一会儿才道:“这回怕要叫奚姑娘失望,那赌本君输不了——那人在何处,我可以帮,但须得看看是什么人。”
奚昭早有预料,抬眸往小筑的花墙外望去。
不多时,就有一高大身影从中走出。
瞧身形是个肩宽腰窄的男人,但看不见脸——他头上戴了个斗笠,又落了圈黑色纱布。偶有风动,才从纱布的缝隙间窥见一双赤瞳。
奚昭解释:“他说不能叫人认出来,所以得把脸遮着。”
太崖默不作声。
他一时半会儿真想不出该拿什么话来应她。
分明一直待在月府里,唯两回出府,还都有人伴在她身边。也不知她哪儿来的本事,悄无声息间就养了这么个人在身边。
良久,他才道:“你把这人留在身边,只会更引人注意。”
怕是任谁到了她的院子,第一个看见的都是这戴了斗笠的侍从。
或还会想尽办法掀了他的斗笠。
奚昭便看向绯潜:“要不还是摘了斗笠?”
绯潜迟疑一阵,随后点点头,取下斗笠。
太崖便看见了他缠在头上的白布。
裹得很周全,除了双眼睛什么都看不见。
太崖:“……”
他闭起眼,从肺腑里送出声长叹。
所以这人到底在用斗笠挡什么。
怕别人认出他头上的白布来自何处吗?
这般头脑,如何做得好事?
绯潜听见那声长叹,躁恼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