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前的古战场,被天界视为不祥之地,这世上总有些地方游离于俗世之外,久而久之变成无人管理的荒地。
素履踏过直道,地皮万年没有人踩踏,落脚便是一阵脆响。天帝的神力果真大得可怕,这大壑是白帝为隔开神族与巫妖而创造的裂谷,本以为不过如此,没想到亲眼得见,气象竟这样磅礴惊人。
直道尽头,有一处伸展向大壑上方的临空露台,她走上去,满世界都是呜咽的挽歌。露台下方,是奔涌不息的黑水,水中星星点点的红光,像无数巨兽不瞑的眼睛。
忽然一阵狂风吹过,女人本来娇小,脚下趔趄着便往露台边缘倒去。幸好伏城眼疾手快,在她即将一脚踩空前,扬起斗篷将她裹进了袍底。
外面数不尽的鬼哭神嚎,一瞬像开闸泄洪般,随风席卷而来。长情松了口气,斗篷支起的世界里安全温暖,一衣之隔,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体验。她有些贪恋,只是不敢伸出手抱紧他,人虽依偎着,也只能握紧双拳。
“青鸟一族不知是否下了大壑。”伏城说话的时候胸膛震动,他无意识地轻拢她一下,“这里风太大,换个地方吧。”
长情说好,可是举步便一阵刺痛,她嘶地吸了口凉气,不好意思地抬头讪笑,“本座扭到脚了。”
其实扭到的轻重程度也分好多种,你想让它多严重,它就可以多严重。
那幽暗之处的脸庞,有种欲说还休的味道。伏城低头看她,离得太近,甚至只要微微再去几分,就能触到那丰艳的唇。
他有些慌,“座上……”匆忙想放开她,却发现她拽住了他腰间的衣裳。
“本座真的扭到脚了啊。”她眨眨眼,“司中说怎么办?”
姑娘甘香的气息,幽幽填满他的鼻腔,他脸上热腾腾烧起来,背过身半蹲下去,“弟子背您。”
她果然不客气,一跃便纵了上来。两条臂膀柔软地圈住他,脸颊就贴在他耳畔,“据说黄粱道在大壑里,但仅凭观望好像什么都看不出来。实在不行,我想下水试试,也许现在所见都是幻象。”
伏城背着她慢慢向下游走,心不在焉道:“如果当真是水呢?这大壑宽有三百丈,就算是蓬莱弱水,恐怕也不能将它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