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清沂州,沧澜城。
沧澜城依山傍水,景色很是秀丽。初春烟雨朦胧,柳枝上才冒出一点翠色的嫩芽,映在湖中,随波荡漾。
三月的风还带着些微凉意,蒙蒙细雨落下,花蕊上沾了点点湿润。
城门口,少年一身青衣,撑着伞站在雨中。他身后背着一把通体乌黑的长剑,剑身黯淡无光,随意地用布条缠上。
少年抬头望着城楼,伞下露出半张清隽的容颜。
姬扶夜嘴边含着浅笑,神情安然平和,他在城下驻足片刻,而后踏入城门。
雨天少客,城门旁的茶馆很是冷清,杂役坐在门槛上,打着哈欠,百无聊赖地打量着来往的行人。
少年走过茶馆门前,脚步沉稳,行走间竟然不曾溅起一滴雨水,杂役忍不住抬头看他一眼。
好出众的相貌!杂役在心中感叹。
在沧澜城中,能有这般风姿的,应当唯有沧澜宗的仙师们了。
看这少年一身寻常青衣,显然并非是沧澜宗弟子。沧澜宗的仙师们,穿的都是同样的弟子服,衣袖上绣了沧澜宗的徽记,叫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听说再过上几日便是沧澜宗立宗两千年的庆典,这少年莫非也是应邀前来沧澜宗参加庆典的?
杂役叹了口气,可惜自己是个凡人,却是无缘见识了。
多看了少年两眼,杂役有些纳罕,这少年撑伞的姿势当真是古怪。
姬扶夜撑着伞走上湖上的白石桥,一半的伞面遮住了自己,雨水落在纸伞边缘,积聚成连串的水珠落在他肩上,将青衣洇成深色。
杂役从背后看着,挠了挠头,心道,真是怪了,他身边又没有旁人,为何不肯好好打伞,偏要让自己淋了一肩膀雨水?
大约这些神仙人物,都有一些自己的怪癖吧,据说沧澜宗还有弟子为了修炼,拿头撞树的。
杂役当然看不见在姬扶夜身边黑裙赤足,薄纱蔽眼的离央。
其实雨水并不会落在离央身上,以她的修为,心念一动,便可不沾雨雪,姬扶夜清楚这一点,却还是忍不住将伞向她的方向倾斜。
三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让姬扶夜习惯陨铁剑的重量,他举重若轻的姿态叫人绝想不到,他背后那把看似寻常的铁剑,竟然有万斤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