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4)

艳一枝春 昼白夜明 6983 字 9个月前

“阿姐,你又梦到四哥哥了吗?”

沈安颐趴在床边一下午了,她在漱石斋学完琴,听见女使说阿姐回来就要熬黄连汤,疑心人是不是病了,跑过来,就看见阿姐正躺在床上昏睡,说梦话。

小几上放着药碗,沈安颐不想惊扰阿姐,就趴在床边守着。

阿姐梦里时而哭、时而笑,可不论情绪如何变换,口中唤的,总都是那个宗家“四哥”。

沈安颐虽然年龄小,但宗家出事在三年前,她也有六岁往上了,早已记事。

记得彼时宗家四哥哥的死讯传回京城,她亲眼看着阿姐手捧着那一盏尘灰,呆怔许久,而后生生呕出一大口血,就此昏睡了过去再也醒不过来,只时不时会讲梦话。

那情形和刚才就很像,所以她趴在床边看着,心里都要害怕死了。

幸好,阿姐这次只是睡着了。

沈安颐心里这才算安定下来,可如今在阿姐跟前提起宗家四哥,她都存着份柔软的小心。

沈容音听了小妹的话,侧过脸才从枕头上沾到片濡湿,原来还是真哭了,不过这回不是为宗云谏,而只是想念母亲,她抬手摸了摸脸,没把这遭给安颐提,反倒笑了笑。

“谁梦他呀,我只是梦到有个黄连怪,要来抓我!”

她说着作势伸手怪物抓人般,捞起安颐揪到床榻上,安颐怕痒顿时逗得咯咯笑。

两只小腿儿兔子蹬时,不慎蹬翻了小几上的黄连汤,苦味倏地弥散满屋。

沈容音可闻不得那味道,忙起身收拾,留安颐在暖暖的被窝里待着,教坊司屋里没生炭火,那小丫头知道贴心给她盖上被衾,偏傻呆呆,自己手脚冻得冰凉。

沈安颐偎在床头,瞧阿姐起身抹干净脸,在屋里利索来回的样子,心头忽腾起点奇怪。

阿姐如今听人提起四哥哥,虽然都是错开不提,神情却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不过这点不同,安颐觉得很好。

天色全黑后,夜幕中零星开始飘起了雪,今冬的雪来得比往常早,风也更加寒。

时辰晚了,后头清荷院的女使寻过来,要带安颐回去,沈容音已跟安颐洗漱,正偎在软榻上看书,她三言两语打发了女使,安颐还有些惴惴的,果然片刻,老婆子就亲自来了。

“敢问沈大小姐,今日去寻相爷,是个什么结果?”

沈容音人在屋檐下,没得跟人硬碰硬,只是不想让安颐听着,这厢起身拉老婆子出了屋,才叹气说:“嬷嬷也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与相爷的情况……有些复杂。”

如何复杂呢?

她自己现下其实也说不清。

老婆子真是听不惯她说话,挤着眉头翻了个大白眼,正想问点什么,她倒又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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