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逐出了那一片曾经宣扬你何其伟大的国度和领域,在淤泥和尘埃之中流浪,不得不和那些浑身散发着恶臭的贱民们共处一室。
甚至为了重新得到权力,你不得不和那些曾经在他面前不值一提的鬼祟之辈坐在同一条船上。
这些都是牺牲,为了达到目标,为了重新伟大所需要付出的一点点牺牲。
倘若能够得偿所愿的,如今失去的一切完全微不足道。
可如今,那些贱民,竟然要求你和他们一同‘同舟共济’?
甚至要求从你这里得到‘尊重’?
“尊重?尊重?尊重?”
阿蒙美西斯漫步在遍布鲜血的走廊里,自言自语着,表情分不清是狰狞还是嘲弄:“一个快要老死的老鬼,竟然胆敢跟我提起这个词?竟然胆敢……”
失控的狼变者咆哮,扑了上来,紧接着又在斯芬克斯的利爪之下四分五裂。
最后,被吞入了腹中。
咀嚼成碎片,尝了一口,又恶心地吐到了地上。
“喵……”早已经失去智慧的橘猫回头,悲伤地向着法老王发出声音。
阿蒙美西斯愣了一下,表情旋即越发地扭曲——自己的护卫,自己的坐骑,自己的共生者,竟然沦落到要去吞吃这种鬼东西的程度。
和他一样。
他们都是失败者,早已经被这个世界抛弃。
“不要再吃这些了,斯芬克斯。”他弯下腰,轻柔地将它从地上抱起,摸了摸它的毛发:“我保证,亲爱的,我们会重新崛起。”
“喵!”
斯芬克斯叫了一声,似懂非懂。
阿蒙美西斯抿了抿嘴唇,继续向前,回到了自己的船舱里。
作为尊贵的法老王,纵然是白冠王也会给与优待,比方说这一间不同于其他贱民狭窄仓房的华丽客房,宽阔的大床,还有带着柔和灯光的酒柜。
回到房间里,斯芬克斯就跑向了自己的食盆,开始畅快咀嚼起了其中的鲜肉。
“尊重……”
阿蒙美西斯依旧对自己所遭受的屈辱念念不忘,将浸着苦艾的酒一饮而尽,粗暴地将杯子放回了原地,坐在椅子上。
“总有一天,寇斯切,总有一天……”他嘶哑地呢喃:“你和你的那个贱人,将明白什么是尊重。”
“我觉得,你看不到那一天了。”
有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阿蒙美西斯猛然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见了那个推门而入的身影。
好像重病一样,踉跄向前,自斗篷里滴下了恶臭的尸水。伸手,自酒柜中随手拿起一瓶酒,敲碎了瓶口之后,便灌入了兜帽下的口中。
酒液不知是从嘴角还是腹部的漏洞中落下来,混合着腐臭的液体,滴在了松软的地毯,晕染出一大片灰色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