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碎掉的却不是槐诗的手臂。
而是牛头人的大半截身体!
就好像被一座从天而降的庄园正面碾压而过那样,在阿房的加持之下,无穷之力也在瞬间分崩离析。
连带着半个脑袋一起,被一拳打成了稀烂!
然后,不等它恢复,槐诗的身体就灵巧的撑着他的肩膀,落在了他的身后,猛然向着膝弯践踏。
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清脆声音,牛头人的反关节膝盖连带着凌驾钢铁之上的骨骼随之碎裂。
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
在破碎的面孔上,血肉迅速的生长,莫德抬起被怨憎贯穿的手臂,想要攻击身后的槐诗,可钉进手臂的怨憎绽放血色光芒,疯狂的汲取着他的鲜血和生命。
紧接着,一条绳索就出现在槐诗的手中,环绕在它的脖子上,迅速的环绕成结,在槐诗的拉扯之下,收紧!
莫德的愈合在瞬间戛然而止。
牛头人怒吼。
庞大的力量不断迸发,想要挣脱,可却无法逃脱悲伤之索的纠缠。
那旺盛如怪物一般的生命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哪怕足以摧垮城池的力量在束缚和镇压之下,也没有任何的效果。
窒息突如其来。
在那一张残缺的面孔上,遍布血丝的独眼绝望的瞪大,
它想要呼救,可是却发不出声音,只有孱弱的嗬嗬声从喉咙里涌现。他抬起手,抓向身后的面孔,艰难的拉扯,但却无济于事。
拉扯着绳索的手掌稳定如铁钳。
渐渐的收拢。
只有沙哑低沉的歌声自耳边响起,回荡在绝望的黑暗里。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
槐诗平静的仰望着顶穹,温柔歌唱:“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爸爸的手臂永远保护你——”
椅子上,美德光焰的焚烧里,蛇面呆滞的瞪大眼睛。
绝望的看着莫德的动作渐渐迟滞,一点一点的被死亡所吞没。
可更令他恐惧的,是莫德身后,那一张自始至终都未曾有过任何变化的面孔,并不狰狞,也并不冷酷。
那样温柔又平静的样子,就像拥抱婴儿一样。
轻声歌唱。
直到在怨憎贪婪的掠食中,他怀中的‘婴儿’再不动弹,槐诗才缓缓的松开手指。
任由干瘪成石块一样的残躯倒地,溃散成了尘埃。
死寂之中,那个来自现境的男人舒展着许久没有活动略显僵硬的身体,将散乱的头发捋起,终于回头,向着椅子上的蛇面看过来。
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