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存在,就令现实为之扭曲,让那灵巧的轮廓渐渐诡异,变幻不定,延伸出不知道多少触须和狰狞的肢体。
可当注目细看的时候,却什么都看不清晰,一片幻影之中,只有那一只如猫如鱼一样的轮廓。
乃至,它的脖子上悬挂的,带着徽记的身份牌。
——【存续院】!
在战场之外,探镜所传递回来的影响前面,青铜之眼的观测学者已经毛骨悚然。只是看着那样的模糊身影,眼前就开始阵阵发黑,灵魂颤栗。
“那是什么?”学者呆滞呢喃,“巨人?”
“不,那和巨人无关。”
在他旁边,存续院的保密监督人员摇头,轻描淡写的挥手,将一切有关它的记录从储存中删去,模糊化,只剩下一片黑暗。
“不必大惊小怪。”
他平静的打开了圆珠笔一样的记忆清洗装置,最后解答道:“别慌,只是一只存世余孽,仅此而已。”
昔日的【毁灭要素·旧盖亚】被人所弑杀之前,所遗留下的最后的创造……
现境之幼子!
这便是属于现境的,存世余孽!
正如同曾经牧场主在腐梦身上所进行的实验和模仿一般,地狱之神渴望创造出一只即便在深渊中也凤毛麟角一般的诡异怪物。
可遗憾的是,即便侥幸成功,所得到的,也只有一只先天不足的残次品。
真正的存世余孽,是当一个纪元终结之后,整个世界在坍塌中坠入深渊之底时,自无穷幽邃里方能孕育出的怪物。
寄托着整个破灭之境的命运,汇聚了陨落世界一切凝固和歪曲,其本身,几乎便可以和世界等同。
正因如此,牧场主才渴望凭借着它,来打开现境的大门。
可遗憾的是,祂晚了。
早在那之前,现境便已经被天文会人为的毁灭和重启,陷入了畸形的循环。
在第十五次灭世计划重启现境的时候,属于现境的存世余孽便已经从旧盖亚的残骸之中完成了孕育。由彼时最后一代天文会会长亲自进行了回收,交由存续院进行了监管和保存,一直到现在……
时隔九十七年之后,再度,重见天日。
在这漫长的时光里,它自存续院的囚笼之中生存,汲取着来自整个现境不断暴涨的歪曲度而成长,最终成为了这一份现境之畸变的化身!
——编号xiii:【要素兵器盖亚余孽】!
现在,幼生期余孽之物缓缓抬起爪子,舔舐着自己的鲜血,陶醉。
自战场之上,它眯起眼睛,沐浴着杀戮和毁灭的风,鲜血和尸骨的雨,饥渴的吞吸着地狱的沉淀和灾厄。
再度,成长————
猩红的眼瞳再度睁开,已经锁定在绝罚卿的身体之上。
丝毫不畏惧那些施加在自己
身躯之上的痛楚,反而越发的跃跃欲试。
正如同,它的对手一样。
绝罚卿咧嘴,抬起手,挠着脑门之上那一道裂隙,颅骨内发出空洞的声音。那一张遍布着皱纹的面孔之上浮现出笑容,肉眼可见的漆黑色彩从其中满溢而出:“哪里来的小乖乖,真可爱啊……”
早已经,垂涎三尺!
无法被杀死的怪物们彼此凝视,在这一刻,毫不犹豫的,扑出!
喷溅的血液升上天空,又覆盖在战场之上。
在中枢之内,再度开启的大门之后,崭新的铁流涌现,向着地狱进军。
更远处,山峦一般的巨大的金字塔运行在大地之上,美洲诸神的神迹刻印自流转中,降下毁灭和死亡。
金字塔最高处,祭坛之上,存世神明·玛玛基里亚的新一代主祭丽兹抬起了石齿剑,向着寒血主的面孔指出。美洲虎武士们戴上了面具,沐浴着祭坛之下洒下的鲜血,再度握紧了先祖所传承的黑曜石之剑,发起进攻。
天穹之上,巨型运输机的轰鸣呼啸而过,投下了冰冷的阴影。一点又一点的火光自其中洒落,破晓军团的升华者们降下,踏入地狱的战场。
曾经死寂的通讯频道再度被嘈杂的声音所充斥。
当死的雨水落尽,灭亡的风吹去,便有声音从寂静里响起,倾诉、呐喊、怒吼、狂笑,亦或者平静的叙述,汇报。
下达命令,带来灭亡!
长夜已经过去了。
自辉煌之光的照耀之下,反攻的号角吹响。
隔着原初深渊的封锁,槐诗抬头,怔怔的看着那一片喷薄的光芒,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大笑出声。
“看啊,背叛者,这不是还有人在乎吗!”
他展开双臂,得意的大笑,向着敌人们展示:“看到了吗,黄金黎明,这就是我所守卫的东西!
现在,汝等是否妒恨欲狂?”
寂静里,只有维斯考特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只剩下了刻骨的憎恨。
遍布血丝的眼瞳里燃烧着黑色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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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看着那光芒喷薄的模样,看着那群所谓的守护者们再度向前,如此洋洋得意的,自取灭亡!
为了一时之优势,不惜再度透支现境仅存的寿命,向着无可挽回的灭绝之境大步奔行!
“正因为如此,汝等才这般无药可救——”
维斯考特咬着牙,焚烧成焦炭的肺腑中发出声音,如此嘶哑:“这就是你想看的,槐诗?更进一步的毁灭?毫无建树的垂死挣扎?
为何不能认清现实,你想要的东西,除了加速灭亡之外,什么都改变不了!”
凝固者的怒吼:“现在,把命运之书交出来,立刻!”
轰!
阴暗的光流锁定了奄奄一息的升华者,砸下,而槐诗却毫无反抗。
只是,遗憾的叹息。
“不好意思,晚了。”
槐诗轻叹着,抬起了手指,展示着指尖那一缕闪烁的微光,如此璀璨。
就好像回应着他的呼唤那样,宏伟的现境之光于此降下,自他的灵魂之中升起。
当此刻,辉煌之光扩散奔流,四大军团再度踏上战场,来自白银之海的授权便再度降下,赠与了无可替代的权限。
即便是隔着原初深渊的封锁,可这一份以军团之拳为凭的天命,却已经降临在大司命的奇迹之中。
“还记得我最擅长什么吗,维斯考特。”
槐诗咧嘴,仰头问道。
维斯考特面色骤变,无何有之乡的钟声震怒而鸣,磅礴的力量运转,降下,可是,已经来不及。
就在重围和封锁之内,槐诗已经深吸了一口气。
张口,向着天穹呐喊。
发出了近乎威权
一般的,奇迹呼唤!
“———彤姬救我呀!!!”
轰!
再度降下的打击里,槐诗狼狈的飞起,像是个破布娃娃一样砸下,挂在了太阳船断裂的塔楼上,呕出鲜血和内脏,四肢断裂。
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