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中,会长的眼神微微变化着,终究再没有说话。
只有槐诗,抬头看着车外,夕阳所笼罩的一切,渐渐被抛在身后的城市和过往。
「很多时候,我觉得,重来一次,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他轻声说:「后来我才明白,我只是,从来都在侥幸而已。」
「不过,从那之后,就不会了.他闭上了眼睛。
再也不会了。
……
深度四十一。
锁闭地狱魔都。
无数废墟之间,层层秘仪和桎梏的最深处,昔年魔都之下的黑暗里,槐诗弯下腰,从破裂的封锁中,取出了那一个漆黑的铁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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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听见了身后子弹上膛的声音,回头的时候,便看到了顶在自己额头上的枪口,还有那个本应该留在外面的男人。
神情阴沉。
槐诗叹息:「虽然才搭档一个月的时间,但能这么果断的对同僚拔枪相向也真是可怕啊,柳监察。
我本来以为我们会是朋友。」
「看在咱俩搭档刚满一个月的份儿上,槐诗,把那个东西放下。「柳东黎冷声警告:「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槐诗一动不动:「可我接到的命令是,将它带走。」
「你们理想国的这帮狗东西,已经不顾后果了吗!」柳东黎暴怒:「东夏以整个魔都为代价,封存着这个鬼东西,你究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恩,我很清楚,毁灭要素的未完成体,对吧?」
槐诗了然的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铁箱,层层封锁内,那个散发着无穷诱惑的青瓷之匣。
四百年前,由东夏谱系不惜代价的作战,成功封锁在魔都之下的'胚胎'——未完成品:【毁灭要素·无厌之匣】
只要虔诚的祈求,去献上足够的灵魂,就能够换取世上一切事物的万能之物,就在这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箱子里。
「对不起,这是我的工作。」
槐诗说:「请不要拦我的路。」
「不论重复多少次,你怎么都不听呢?」
那一瞬间,柳东黎
的眼瞳自短暂的恍惚中转醒,收缩,溢出杀机。
槐诗拔剑。枪声从黑暗里响起。
沉闷的跌倒声消散在寂静里。
半个小时之后,魔都的出口处,半身染血的槐诗提着铁箱一步步走出,走向等待着自己的直升机。
「这不是做的不错嘛,小子?我对你改观了!」
被称为伍德曼的男人咧嘴,看着他,好奇的问:「怎么,遇上麻烦了么?」
「不,一切顺利。」
槐诗抬起手,擦掉脸上冷去的血:「只是些许的意外而已。」
在他的手中,握着第二张命运之书的书页。
来自柳东黎的书页。
直到他死掉,槐诗才知道,原来他和自己一样,都是备选。
可令槐诗不解的是,那一颗子弹.....他打偏了。
明明没道理打偏的,那么接近的距离,可偏偏却未曾能够扣下扳机.....哪怕是被自己的剑刃贯穿心脏,也未曾反抗。
自始至终,都只是在看着自己。
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样,惋惜的闭上眼睛。
到最后,看到手上染的血,槐诗才明白——
原来,会果断对同僚拔剑相向的人,只有自己。
……
「这些,都是你干的?」
燃尽的丹波焦土之上,槐诗听见了陌生的声音,未曾见过的少年冷冷的看着自己,握着长枪的手掌之上,青筋崩起。
风中传来了焦烂的味道,已经听不见哀嚎。
那些流着泪向自己求救的人,已经全部被埋葬在火焰里。活下来的人里,畸变者处决,异化者转送到边境去,永远和现境道别.....
太过漫长的一夜,终于结束了。
槐诗从远方被烧红的早霞上挪开视线,好像,终于看到眼前的少年想了一下,点头:「嗯。」
「本来还来得及!」
少年怒火,将另一只手中的疫苗摔碎在他的脚下:「本来还来得及的!你毁了一切,你毁了他妈的一切,为什么啊!」
槐诗想了一下,回答:「因为你来晚了。」
咔!
仿佛有牙齿被咬碎的声音响起。
持枪的少年终于下定了决心,「像你这样的恶棍,但凡还能在世上活一天,都是对他们的玷污.....」
「来,让我领教一下,灾厄之剑的厉害!」
银枪穿刺如龙,贯向槐诗的面孔。
下一瞬,自剑刃之下,断为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