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在按下的五指之间,枯骨巨人轰然坍塌,如同潮水冲刷的沙堡一般溃散,溶解,火焰被火焰所吞噬,而灰烬······归于灰烬。
在弹指之间,彻底湮灭!
再紧接着,无尽灾厄溶解之后所形成的汪洋,自俯瞰之下冻结。“海之狭隘,如何同无限相较?”
槐诗的手指自虚空之中划过,指尖所过之处,所有桎梏灾厄之海的锁链,尽数断裂,如同被看不见的剑锋所斩断那样。
沸腾一般的潮声和哀鸣里,只剩下了冷淡的评价:“以有涯求无涯,岂不谬哉?果然,褚海先生应该把你碎的再干净一些。”
天阙之剑,凭空斩下!贯穿海洋。
于是,万钧洪流自烈日的回旋中被吞尽,一切灾厄自虚无之中彻底消散,只剩下海之巨人重新长出的身躯被贯穿在剑锋之上。
迅速的坍塌,崩溃,石化。
就像是海水褪去之后的死寂礁石,遍布裂痕,再无声息。再然后,槐诗的手掌,无形的翻转。
握紧了缠绕周身的裂隙,令穹空的力量彻底停滞,在无从延伸,触碰烈日本身...···“虚无之穹空,又有何物能存?”
槐诗垂眸,分辨着掌心的那一道现实裂隙的本质,遗憾摇头:“以空求空,最终依然是空!”
当他的五指握紧之后,无数道笼罩了巨人之梦的诡异裂隙,竟然开始了迅速的收缩······向着他的掌心!
就像是被漩涡所卷入其中的海草一样。
凌驾于自身万倍以上的灾厄化为了黑洞,拉扯着穹空的灾厄化身,向内,直到最后,彻底纠缠成一团。
“这么讨厌现实的话,你还是去二次元吧。”啪!
有琉璃破碎的清脆声音响起。
就在再度展开的五指之间,无数重叠在一起的裂隙,已经被粗暴的压扁,如同看不到任何厚度的纸片一样,飘扬着落下。
再无法展开。
而最后,槐诗回过头,看向了在黑暗日轮的笼罩着桎梏中,不断的挣扎······试图从那一片永恒的黑暗里爬出的诡异轮廓。
巨人恒长。
“如梦幻泡影一般的长存,又有什么意义?”槐诗挥手,“不如干脆真的化为泡影算了。”于是,最后的破裂声响起。
无数展开的眼手在黑日的压力之下,痛苦的痉挛,收缩,向内塌陷,到最后,轰然炸裂,只剩下一片飘忽的雾气。
消散为无。
现在,当槐诗再度踏出脚步,跨越了巨人的残骸,向前走出,便再无任何力量胆敢阻拦那一道庄严的日轮升起。
古老的歌声和梦境迅速的蒸发,消散。唯一的胜者从那一片梦境之中走出。俯瞰着所有的尘埃。
还有等待在挑战之路尽头的,最后敌人!-大君!
大君也在看着他,如此平静。
在侏儒王们的颂唱中,挽歌声响起,赞颂着那些回归漫长之梦的巨人。无人胆敢指责这一结果,甚至未曾落泪和痛惜。
倾尽全力的对决本该如此才对,若非死亡,如何分胜负?!倘若槐诗手下留情,才是对这一场角逐最大的侮辱!
可当槐诗以绝对的力量,正面击溃了四个巨人之后,才终于从大君的身上感受到了,那沉寂了不知道多少个纪元的恐怖力量!
所谓的,深渊至强!
纵然同为巨人,依旧无法同日而语······那庞大的差距,就如同现境的天敌和太一的距离一样!巨人只不过是雷霆之海的领袖,而大君,却是这一份无穷力量的化身!
只是站在那里,便已经给槐诗带来了无以言喻的恐怖压力。
现在,当最后的阻拦者们归于虚无,再无人能够阻挡这一场决定一切结果的斗争到来。彼此双方早已经······迫不及待!
当号角声再一次被主祭所吹响,整个地狱都被彻底清空。在这深度之间的地平面上,就只剩下了遥遥相对的两人。“谢谢你,槐诗。”
大君最后问候。“嗯?”
槐诗好奇:“难道我作为毁灭者,做了什么值得让人感谢的事情吗?”“谢谢你,作为我的敌人,发起这一场对决。”
大君坦然的微笑,并不掩饰自我之振奋:“我已经许久,未曾如现在这样期待了。”不论是同深渊烈日作战,还是印证深渊至强的归处。
亦或者,作为大君,应对另一个前所未有的挑战者······胜利、荣耀与权位。
原本都已经厌倦了的一切,竟然在此刻再一次的显现出新的价值和美好。
当确认了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的敌人存在时,大君所感受到的,便是未曾有过的愉快和欢欣。就好像,已经拥有了一切。
前所未有的,渴望着胜利!
哪怕拽断所有的枷锁,也在所不惜!
瞬间,有陨星从天而降,地狱的残骸被拉扯着,落入了大君的手中,紧接着,残骸变化,锻造,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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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灭之锤的轮廓,再度显现。
“现境之人啊,你们的星辰如此灿烂,耀眼到我无法收藏,庞大到令巨人为之赞叹。面对这样的挑战,我必须要做出回应。”
毁灭之锤自大君的手中,再度举起,伴随着深渊至强的宣判:“作为敌人,我对这一份光耀表示认可,作为大君,我将在此赐予你们最璀璨的终结。”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可能!深渊动摇!
并没有任何的自矜身份,一如往昔作为无名之人时那样,专注且虔诚的应对着一切对手,主动的向挑战者,发起了进攻!
毫无保留!
就像是一切都在瞬间坍塌。
深渊剧烈的倾倒,回旋,混沌之海升起,上浮到了最高处。而曾经现境的位置落向了最深的黑暗里。槐诗只感觉现实被粗暴的揉成了一团,将自己包裹在了其中,化为了囚笼。
当毁灭之锤抬起时,世界的中轴就好像于大君的手中显现。当铁锤挥出,深渊便为之倾覆!
天地宛若回旋。
整个宽阔到看不见尽头的战场,被彻底的颠倒,恐怖的漩涡自外而内的收缩,桎梏一切。在不容许任何的逃避。
唯一的生路之上降下的,便是带来彻底毁灭的铁锤!而从绝境之中所升起的······
便是环绕着万丈漆黑日焰的斧刃。
切裂漩涡,开辟所有,令深度的扭曲自正中拦腰而断,针锋相对的同毁灭之锤碰撞在一处,进射出了足以照亮大半个深渊的耀眼光焰!
这一次,面对大君毫不保留的全力一击,槐诗挡住了!
“这算不算偷袭?”
相持的斧刃之后,槐诗咧嘴,嘲弄一笑:“没想到大君竟然也会如我这般不择手段。”“所谓的对决,便要无所不用其极,要我教你这样的道理吗?”
大君的笑声有若雷鸣,竟然自相持之中再度发力,压下了愤怒之斧,强迫槐诗向后退出了一步,又轻描淡写的让过了七海之剑的反击。
再一次的,抬起了毁灭之锤。毫无任何花俏。
只是倾尽力量,直白而粗暴的,砸!
大地自铁锤之下崩裂,如同水面一样浮现波澜,偌大的地狱坍塌,崩溃,数之不尽的残骸被吹飞了,砸向四方。
当深度的黑暗被驱散,无数地狱的微光便如同星辰一般亮起。庄严照耀。
“深渊的风景怎么样,槐诗?”
大君昂@精华书阁问:“同你们所创造的地狱,相较如何?”“难道有什么可比性么?”
槐诗冷漠摇头:“看看你的领地,大君,看看你的王国,这一片显赫的废墟里,还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地方?”
在他的十指之间,漆黑的日焰彼此纠缠,铁光增殖,悲悯之枪重铸,叠加了不知现境多少威权的枪锋横扫!
此刻,仅仅是两人的碰撞,便在深度之间掀起了新的风暴和乱流。往日稳固的一切,此刻尽数化为了脆弱的泡影。
难以为继。
如此颓败的模样······
“已经不会有新的世界诞生了,大君,这样下去,只会全部毁灭!”槐诗问:“为何不愿意重新再来过?”
“重新来过?”
大君咧嘴,反问:“槐诗,新的世界里难道不会有纷争么?”“当然会有。”
槐诗断然回答:“甚至说不定比现在还要更加的惨烈,说不定会创造出新的地狱······可一个地狱,总比一万个好吧?
为什么不能给自己一个机会,重新开始?”
“因为它是假的。”大君嘲弄摇头:“所谓的新世界,不过是一厢情愿的谎言!和旧的不会有任何区别·······
你们想要重新开始,可重新开始,也只会有同样的结果!”
轰!
自铁锤的轰击之下,此方地狱最后的残骸如泡影一般消散。
可在深度之间,更多的地狱却动荡了起来,在余波之中不由自主的崩裂,难以承受来自两者的冲击。自力量之下坍塌为尘埃,亦或者自黑焰的焚烧之中归于虚无。
“看到了吗,槐诗?”
大君展开双臂,展示着毁灭的场景:“只要还有灵长存在,还有灵魂存在,那么终将会创造地狱······不论地狱在何处,深渊都在灵魂里。
就在此处,就在你我的手中—”
当毁灭之锤再度横扫,将槐诗所投出的天阙之剑击溃。无数剑刃的碎片飞射,如同坠落的星辰一样,在渊暗区撞出了一道深邃的缺口。
不知多少地狱在这一击的余波之下崩裂,坍塌。
大君步步踏前,紧逼,破空而至,毁灭之锤再度砸落:
“—毁灭地狱,也只会创造出更多的地狱。不论重复多少次,都永远是自欺欺人的循环!”“但有意义。”
槐诗反驳:“人不是为了什么答案和结果而生的,即便是循环,也胜过永恒的沉沦和绝望。”“吾不取。”
大君嗤笑着,毁灭之锤砸下。
“我知道你想要做什么,槐诗,但我不会向天文会低头,也永远不可能向我的敌人认输,所以,放弃吧。”
大君冷漠俯瞰,“想要你的新世界,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好的。”
那一瞬,槐诗遗憾的点头,伸手,接住了砸落的毁灭之锤。握紧!
毁灭之锤戛然而止。
自不知多少观望者呆滞的注视之中,他的五指缓缓收缩,握紧。锤首哀鸣,裂隙蔓延······
自巨响中,分崩离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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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身阶段,就到这里差不多就行了。”
槐诗遗憾轻叹:“如你所愿,大君,我不再对你抱有任何期望。所以,请让我尽情的领教一下吧.··他说:
“—所谓的,【深渊至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