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松平媳妇儿手艺好,特别擅长做些掺了时令花朵的饼,大家都跟着享了口福。
路上,胡立彬还是好奇。
“安哥,咱们要求人办事也该找现在的局长啊,怎么去找退休的?”
于情于理也说不通。
“现在工商局的几个领导都是之前工商局退休的孙老局长一手提拔的,这回明摆着是有人打点了想拖延我们的时间,肯定得找别的路子。”顾承安看了看胡立彬手里的东西,听闻那位退休的老局长一向廉洁清正,便也只送了水果和自己人做的饼,送吃的最不容易落人口实,又是亲手做的,显得有诚意。
工商局退休的孙局长如今已是六十来岁,赋闲在家,平时只爱看看书写写字,只最近闺女精神又有些不好,住院了一个星期,刚刚才接回家,一家人都有些疲倦。
听闻有客来访,他心知多半是求自己办事的,第一时间便想打发了出去。
“爸,来的是两个年轻男人,说是厚颜来讨讨生意经,问问开厂的法子。”
儿媳一番话令他有些惊讶,这年头还有不是来求自己在工商局办事,而是讨经验的?
肯定是借口罢了。
一旁,看着这阵子为闺女伤神的老伴,孙局长媳妇儿开口了。
“不然你出去看看,正好换换心情,别整天唉声叹气的,小琳今天舒坦多了,你别比她还难受。”
“行吧。”
孙局长在客厅见
() 到来人,两个年轻小伙儿,是周正的面相,一眼看去有些正气。
顾承安初来乍到,倒是坦诚,自报家门后送上了吃的:“孙局长,不好意思打扰您,实在是我们在办厂开始阶段摸着石头过河,不懂的太多,想讨个指教。”
孙局长看了看桌上的苹果和一块粗布展开,里头拿个木盒装的糕点,倒也没说什么。
“你们开厂是为了什么?”
“赚钱。”顾承安答得迅速。
这般坦诚倒是让孙局长有些惊讶,随机染上笑意:“一般人来我这儿求人办事,总得准备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就刚刚那个问题,都得答些为人民服务,替社会承担一部分现在严重的就业问题,你倒好…”
顾承安笑了笑,出身军人家庭的他腰板坐得挺直:“您说的那些也是开厂后会带来的积极影响,我自然也有意。不过我始终觉得,赚钱养家不寒碜,没什么不能说出口的。”
孙局长深深看他一眼,端起茶盅吹开嫩绿的茶叶浮沫,饮上一口浓茶,待放下茶盅这才道:“你们也别客气,尝尝这茶。”
胡立彬觉得这位退休的局长很有些气势,看起来笑容可掬,可那双浑浊的老眼似乎又能看透人心似的。
顾承安将自己的收音机厂的建厂思路原原本本跟人一讲,孙局长问起他对当下政策的看法,顾承安思考片刻,只给出了一句话。
“大路一条,能不能走起来看个人,中间会不会遇到绝路也怨不得人,各凭本事罢了。”
“哈哈哈哈哈。”孙局长闷笑出声,已是许久没有这般高兴,“年轻人倒是有冲劲。”
楼上,儿媳陪着婆婆说话,婆媳俩也稍稍放心。
“妈,小琳她…”
“放心,就是最近快到妞妞的生日,她心里头难受,做梦都梦着这个。”老太太谈起孙女,心口像是被人揪住,虽说已经过去好几年,可仍是受不了。“妞妞命苦啊。”
“妈,您也别太难过,哎,小琳听着了更过不去这道坎。”
“那时候要是我多留心些,兴许妞妞也不会被拐走了。这杀千刀的人拐子!妞妞现在也快七岁了,我的妞妞哎…”
孙局长和顾承安畅谈一番,第一次感受到强烈的年轻一代的胆识,他到底是老了。
随口问几句顾承安对做收音机的零件的认知和组装要点,人答得头头是道,甚至对每个重要零件品牌分别的优缺点也如数家珍,一看就是下了功夫的。
至于对建厂的理念,更是有一道独特的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