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顾承安抬手拽了拽她的麻花辫,话一出口又觉得确实不好听,见这姑娘回头,他又问,“你到底叫什么?我也不想回回都叫你喂。”
苏茵抿着唇,抬眸看他,带着几分审视,总觉得这人有些凶:“我也不知道你叫什么啊。”
其实两人都是公平的,互相都不知道。
顾承安显得特别大方,张嘴就是一句:“这还不简单,我叫顾承安。”
顾承安?
苏茵猛地抬头朝他看去,平静清澈的眼眸瞬间泛起涟漪…
这不是爷爷当年给自己定的娃娃亲对象的名字嘛?
“怎么,你认识我?”顾承安的大名确实响彻家属院,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不,不认识。”苏茵咽了咽口水,突然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翻涌。
这下再打量,便发觉这人真是高大,比自己高上许多,脸上的伤也淡了些。
细细看来,他似乎与顾叔叔顾爷爷有些相似,
() 尤其是浓眉大眼(),很是英挺。
行≧()_[((),走吧,电影看腻了,走去吃糖葫芦。”
苏茵稀里糊涂坐上了顾承安的二八杠后座,和煦的微风拂过她的脸颊,她闹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这么和娃娃亲对象认识了。
甚至还一起听过靡靡之音。
顾承安载她去买了据说全京市最好吃的糖葫芦,苏茵因为知道这人是爷爷老战友的孙子,防备心一降再降,既然来都来了,便安心吃起糖葫芦。
“你到底叫什么,还没跟我说。”顾承安几口解决掉一根糖葫芦,转头一看,这姑娘正在吃第二颗,吃得真是秀气斯文,那小嘴轻轻咀嚼,跟只兔子似的。
这家糖葫芦确实好吃,山楂又大又酸甜,苏茵细细品味着,听到顾承安的问话,突然就不知道怎么开口。
现在告诉他自己的名字,两人怕不是都要愣在原地。
而且他听说了,顾承安也不愿意接受娃娃亲,甚至可以说是抗拒。
前天夜里,她去找父母的时候听到他们的对话,母亲就说起听来的传闻,顾承安排斥包办婚姻。
再看看眼前的人,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苏茵心里倒是认可,包办婚姻要不得。
这样的窘境还是第一次遇见,我叫苏茵这四个字是怎么也说不出口,她摇了摇头,选择回避。
“嚯,还保密!”顾承安发现这人不愿意开口的时候还真是撬不开嘴,“行吧,就叫你兔子,吃个东西跟兔子似的。”
苏茵皱着眉头瞪他一眼,用眼神控诉她,你才是兔子!
可想想这人的体格,她没有真的说出来,算了,忍了。
坐在二八杠上回电影院时,苏茵又听顾承安问起磁带:“你觉得月亮代表我的心好听吗?”
“好听!”苏茵说到磁带,说到靡靡之音有些兴奋,“特别好听。”
“那我可以多借你几天。”
“真的啊?”苏茵一时激动拉了拉他的衣裳,等反应过来又收回手,“你真是个好人。”
慢悠悠蹬着二八杠的顾承安笑了,第一次听到如此真诚又滑稽的评价。
真挺有意思的。
过了半个月,顾承安脸上的伤彻底好了,没留疤,没影响他一张俊脸。
钱静芳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伤一好,顾承安再也找不到理由推辞,只能认命般跟着爷爷和苏家人见面。
苏家人来京市安定接近月余,正好在国营饭店请顾家吃饭,也是感谢顾家人这段时间的照顾。
拎了瓶特曲和铁观音,再拎了一网兜国光苹果和一斤桃酥一斤鸡蛋糕,顾承安认真的时候还是能表现的。
此刻就是个看起来高大帅气的年轻男人,精气神足,又透着股机灵劲儿。
苏老爷子看得满意,感慨老战友的孙子一表人才,听得顾老爷子连连摆手。
“这小子夸不得,不然尾巴能翘到天上去。”
苏茵在二楼听着楼下的动静,知
() 道一家人已经离开,这才放心。
自己的娃娃亲对象要和自己家里人见面,她一颗心怦怦跳,却不敢跟过去,只找了个肚子疼的借口待在家里。
想象着自己和顾承安见面,想象着他诧异的神色,苏茵只觉得不好意思。
这算什么事儿啊!
她躺在床上翻了个身,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只盼着母亲能把事情解决了。
饭后,两家人一块儿往回走,顾母和苏母落在后方,互相交换了意见,彼此暗示两句都很满意。
回家后,钱静芳让儿子放心:“你不愿意就算了,我跟苏茵母亲打听过了,她们家除了老爷子也想算了。”
苏茵回家后听闻母亲是同样的话,顾承安也不愿意,现在双方都反对包办婚姻,只要说服两个老爷子就行了。
当天夜里,心情大好的顾承安来找兔子同志,苏茵一听到动静便开了窗户,想着这人肯定是来拿磁带的,便揣着月亮代表我的心下楼了。
“给,谢谢你的磁带。”苏茵浸润在月光下,伸手还磁带。
顾承安接过磁带,感受到上面温热的余温,指腹摩挲着问她:“你听够了?要不要再借你。”
苏茵欲言又止,总觉得面对顾承安有些心虚,可又忍不住馋这盘磁带。
她点点头:“你不听吗?”
“我听过挺多回了。”
顾承安大方地借出磁带,告诉他自己已经反抗了包办婚姻,现在娃娃亲对象也不愿意,是大好事。
又问她,你呢?
苏茵听到这话更加心慌,胡乱点了点头:“我,我也是,坚决反对包办婚姻。”
顾承安满意地敛眸:“是该这样,就该自由恋爱,反对包办婚姻。”
苏茵心里直打鼓,这会儿面对顾承安更是不知道什么情绪,总觉得不好面对他似的。
既然磁带不用还,她忙伸手从他手里拿走磁带,同人告辞:“那我先回去了啊,再见。”
顾承安看着这姑娘一溜烟又跑没影了,抬手摸了摸自己脸,难不成自己真的很吓人?
——
家属院里,何松平几人找顾承安要磁带听,得知他把月亮代表我的心借给别人了,不由得诧异。
“给谁了?承慧?”
也就只有这一个可能,没有第二个人选。
不过顾承安以前也不会让堂妹借回去听,主要是顾承慧做事毛手毛脚的,一个不小心被她父母发现了,顾承安的磁带就要被没收,到时候还会传到爷爷耳朵里,后果不堪设想…
是以,他都是让承慧跟着自己一块儿听,外借,坚决不行。
顾承安听着兄弟们的猜测摇头:“别瞎猜了,有往事只能回味听就不错了。”
胡立彬哀嚎:“哎,想月亮啊,谁借走了,快还回来!”
顾承安懒得搭理他,不过自己还是抽空去了那栋二层小楼,嗯,主要是想看看自己的磁带。
昨天夜里,母亲再
次带来好消息,说是已经说动了老爷子松口,不勉强两个孩子。苏家那边也是这个意思,这两天应该就能解除娃娃亲。
想到这事儿,顾承安的步伐都轻快了些。
苏茵刚和李念君何松玲逛完回来,三人分别后各自回家。她刚走到家附近就见到顾承安站在后院墙边,一副要大显身手的样子。
“顾承安同志。”苏茵忙叫住他,“你找我拿磁带吗?”
顾承安回头一看,兔子同志穿着一年白色碎花连衣裙,如同伴着清风盛开的栀子花,两条麻花辫乖顺地搭在肩头,看向自己时,眉眼盈盈,说话也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