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崖顶,大风从远处辽阔草原迎面吹来,衣袖裙裾翻滚,猎猎作响。
大概是觉得一个弱女子没什么好忌惮的,乌顿并没有抓着唐欢,他放她自由,只默默站在她身边,如崖壁上挺拔的青松,俯瞰下方。但唐欢相信,若她不听他的警告敢轻举妄动,男人握着腰间刀柄的手绝对会在她转身欲跑之际抽出刀来,砍在她身上。
她认出来了,这人就是那晚的刺客。
可他是谁跟她有什么关系?现在她的命,掌握在宋陌身上。
或许,从梦境开始之时,她的命就握在宋陌手里了,但没有哪一刻,让她感受得如此清晰。
悬崖似被天刀切开,拔地而起直上直下,别说是站在崖边上,就是距离崖边再远几步,恐怕都会被这种陡峭气势所慑。可唐欢不怕,她甚至比乌顿站得还要靠前,垂眸望向下方峡谷,盯着那个男人的一举一动。
他换了一身白衣。
唐欢苦笑。宋陌很少穿白,今日出门时他身上是件石青色的袍子,这身白衣,应该是在击鞠球场上换的。玉冠
束发,白衣白袍黑靴,转身反刺间衣袂翩飞,长剑翻转如影疾闪,准确扫过敌人脖颈,刺入对方胸膛,抽出来,带出血花点点,溅在他身上,如红梅落于白雪。
原本,他想给她看的是他在球场上的飒爽英姿,却不知道,他现在利落收割人命的狠决招式,才让她打心底为他喝彩。哪怕他记起来的只是剑招,哪怕他没有内力发出剑气,现在这样,已经足够。以一敌百,气定神闲,这才是一个江湖人应有的风范。
虽然他的强大让她瞬间断气,但唐欢必须承认,宋陌是个令人崇拜的强者。如果没有那个过节,她会很欣赏他…欣赏了,还是会想采了他?
似乎不管知不知道他武功超绝,只要她见过他,注定要受这一遭罪吧?
唐欢不自觉地笑,都什么时候了,她竟然还有心思想那些有的没的?
瞥一眼身侧脸色越来越难看的高大男人,唐欢开始扫视崖壁。照现在的情况看,宋陌杀光下面所有人绝对没有问题,那时候,她才不信乌顿真会放了她。既如此,宋陌完成了他该做的,接下来就靠她了。她绝不会做那种拖累人的蠢女人。
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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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顿脸上阴沉地快要下雨。
一刻钟没到,他的匈奴将士已经死了过半。要么死,要么活,没有一个受伤,因为宋陌招招毙命。
这次,他一共带了五百人。草原上,英雄是值得尊敬的,他敬佩宋陌的本事,所以不肯直接拿这女人威胁他死,他要让宋陌战死,死得像个男人,哪怕这样会让他白死很多将士。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一百不够给他陪葬,二百能耗死他吧?可现在,眼看他动作快准狠一如最初,仿佛并没有消耗多大体力…
他舍不得让所有战士为宋陌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