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他不识好歹,其实他很清楚赵旸为何将他“撇”下,但正因为清楚,他才感觉受到了轻视甚至是羞辱,毕竟他自认为自己是可以为义舍身的,若论科举和为朋友两肋插刀究竟孰轻孰重。
毫无疑问,他甘愿放弃科举而为朋友两肋插刀。
“怎么会没有?”赵旸笑着道:“纯仁兄要信任我得罪人的本事,这不,我最新又和文彦博翻脸了。”
“文彦……文相公?”范纯仁惊愕地睁大眼睛。
“对啊,这家伙……阴险地很,自己不出面弹劾我,光在其他台谏弹劾我时附和来附和去,他以为我这就拿他没办法了?连他一并弹劾了!”
“……”范纯仁张了张嘴,轻叹道:“你当日劝官家继续任陈相公为首相,我便猜到会得罪文相公……”
赵旸无所谓地笑了笑,揶揄道:“那弹劾他的劾奏,就拜托纯仁兄了?”
范纯仁闻言有些犹豫,毕竟文彦博的名声那可要比钱明逸好太多了,更并非他父亲范仲淹在朝中的政敌,但眼见赵旸一脸捉狭地看着他,他咬咬牙道:“好!”
可见他是为了证明自己可以信赖依托而豁出去了。
当然赵旸并未真的想过要范纯仁帮忙写劾奏弹劾文彦博,他不过只是为了化解其心中芥蒂罢了,免得范纯仁再埋怨不把他当自己人。
眼见问题解决,赵旸笑着调侃道:“这样一来,纯仁兄就不生气了吧?”
见范纯仁犹豫着点头,赵旸又笑着道:“那就走,咱们先到外城实地看看工坊选址,然后找个酒楼喝一顿。”
范纯仁看似仍未彻底消除芥蒂,绷着脸道:“赴公事可以,喝酒就免了……”
“那就由不得纯仁兄了。”赵旸给王中正等人使了个眼色:“架走!”
魏焘、鲍荣坏笑着上前,一人一边架起哭笑不得的范纯仁便往外走。
而就在这时,二道门外走入四名与范纯仁年纪相仿的儒生,为首一人身高七尺、面宽唇厚,看似颇为憨直,此人一见范纯仁被两名禁军打扮的人架着从西厢房内走出来,又惊又急,大声喝道:“你等要对二郎做什么?!”
说着,他便攥着拳头冲上前来。
范仲淹一惊,忙喊道:“微仲!住手!快住手!”
只是说话间的工夫,那名儒生就已经冲到了范纯仁身前,一手推魏焘胸膛,一手抓鲍荣的衣襟,随即疑惑地看向范纯仁。
范纯仁哭笑不得,无奈道:“微仲,你误会了,他们非是要抓我,只是在玩闹而已……”
“啊……”
那名儒生忙放开鲍荣的衣襟,退后两步一脸尴尬,支支吾吾地拱手道歉:“实、实在是万分抱歉……”
“……”魏焘与鲍荣此刻早也已放开范纯仁,微皱眉打量着那名儒生,虽说心中不悦,但也没有做声。
此时赵旸也从屋内走了出来,转头打量了几眼那四名神色各异的儒生,略有些惊讶地问范纯仁道:“纯仁兄,这四位是……”
“三人是与我一样赴京赶考的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