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知政事又名副相,论地位与枢密副使相当,但论实权,却是稍有不足,因此赵旸也吃不准高若讷这算是升官还是贬职。
似是猜到了他的想法,宋庠摇头道:“算是平迁吧……例行轮换而已。自官家亲政以来,两府官员不提数月便罢黜的,大概每隔一二年便有更替,个中缘由我不方便讲,但依赵正言的才智应该也不难猜到。”
说罢,他环视枢堂四周,轻叹道:“我在这的时日估计也不长了,多半也会调往政事堂,到时候要么是庞相公接替枢密使,要么是赵正言曾经见过的王贻永……哦,对了,当前庞相公任枢密副使,就在高相公昔日的枢房办公,赵正言是否过去打声招呼?”
“不急。”赵旸摆摆手,随即皱着眉头道:“这换来换去的……对夏战略怎么办?”
“只能让庞相公或王贻永接手了。”宋庠做了个无能为力的手势。
也是,官家出于某种考量不愿他们两府相公供职过久,他们又有什么办法。
随便聊了几句,赵旸拜别宋庠,顺道去隔壁不远处和庞籍打了声招呼。
虽然明知待会官家就会召唤两府相公,但来了枢密院却不和庞籍打招呼,这岂不是不给庞籍面子?
总之赵旸又在庞籍那处坐了片刻,寒暄了几句,喝了半碗茶,这才告别庞籍往垂拱殿而去。
待来到垂拱殿外,赵旸便见到了正站在殿外与人闲谈的内殿崇班袁正。
“这不是小赵郎君么?”
一见赵旸,袁崇班便领着与其交谈的那人迎了上来,那人赵旸也不陌生,正是自西上閤门使五日三贬被贬为内殿崇班的李家三郎李琚。
“赵正言。”
相较袁崇班仿佛看到熟人的态度,李琚显得十分拘谨,抱拳行礼,远没有当日在矾楼面对一干开封府官员时的底气——倒不是因为被贬职,而是他已知道,眼前这位连他们李家都得罪不起。
赵旸本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想法,也没为难李琚,稍稍点头后对袁正道:“我欲见官家,还请袁崇班为我通报一声。”
袁正暗暗好笑地看着李琚,恐怕其中不乏幸灾乐祸,听到赵旸这话脸上露出惊愕之色,要知道之前赵旸进出垂拱殿,那可是甚少叫人通报的。
“还恼着呢?”袁崇班小声问道。
赵旸翻了翻白眼,不等开口便听袁崇班笑道:“总之别迁怒于我,我就去通报。”
说罢他转身走入殿内,留下赵旸与李琚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相顾无言,气氛稍显尴尬。
好在仅片刻工夫,殿内就传出了官家中气十足的声音:“叫他进殿。”
赵旸理了理服饰,迈步走入偏殿,朝坐在御桌后拱手施礼:“臣赵旸,拜见官家。”
看着一本正经的赵旸,官家心底的火气又窜了起来,阴阳怪气道:“这不是赵正言么……赵正言近日风头正盛呀,自己不露面,指挥张尧佐办事,连陈执中也为你向朕举荐一名叫做苏洵的落榜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