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饶是范仲淹,听到这话亦有些哭笑不得。
从旁,范纯仁已经习惯了赵旸时不时的不着调,咳嗽一声道:“阿爹,我来介绍一下,这几位皆是今年省试中第的进士,尤其是文通兄与君倚君,更是夺得状元、榜眼……”
“哦?”范仲淹微微动容地看向沈遘与钱公辅。
“别别,我这状元来得侥幸。”沈遘连连摆手。
钱公辅亦摇头附和道:“这般,我二人可无颜见人了。”
范仲淹疑惑地看向二子,于是范纯仁便解释道:“今年省试头甲,礼部拟为文通兄、君倚兄及另一名叫做冯京的举子,此人甚是狂傲,但确实才华,文通兄与君倚兄亦无把握能以文章胜出,故怀疑……”
见范纯仁目光看来,赵旸颇有些无奈道:“我都说了,我怎么可能会做那事,那样不是害了文通兄他们么?”
文同和吕大防亦点头附和道:“若景行出马,头甲中必有尧夫。”
这一点,沈遘与钱公辅都是信服的,毕竟论交情,赵旸与范纯仁交情最深,尤其是钱公辅,他自忖自己与赵旸的关系不及范纯仁、沈遘、吕大防、文同几人。
因此众人私下猜测,头甲肯定是冯京、沈遘、钱公辅三人,但名次先后可能礼部难以裁定,故一众监考官卖了赵旸一个人情。
不过尽管如此,沈遘与钱公辅二人还是觉得颇为害臊,正憋着劲想要在接下来的殿试上凭才华击败冯京。
久在官场的范仲淹也隐隐猜到了几分真相,但也没有揭破。
一番寒暄之后,两拨人并做一股,一同返回汴京。
期间,赵旸抽暇打量了几眼范仲淹的车队,见车队中有十几名家仆,还有数辆马车的行礼,虽起初有些惊奇,但仔细一想,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毕竟范仲淹最高当过枢密副使与参知政事,亦是宰辅级重臣,还带“资政殿学士”的职名,每月光现钱就有俸钱二百千、职贴七十千,稍有些积蓄再正常不过。
回京途中,赵旸与范仲淹父子三人同乘一辆马车,他好奇问道:“此次返京,范相公有何打算?”
“打算?”范仲淹摇摇头,目光显得有些迷茫。
这次他得以返回京朝,连他自己都觉得极其侥幸,又哪里有什么打算。
他思忖片刻道:“先见过官家吧。”
赵旸猜到他这是想先看看官家的态度,也就不再追问,便改问范仲淹进城之后的住处。
范仲淹坦率答道:“先租一处官舍吧。”
“不买一处府邸么?”
“买不起啊。”范仲淹失笑道:“我离京那时,内城寻常府宅便已要二三千贯,况且此次返京,官家也未许我官职……”
赵旸一听就知道范仲淹的积蓄估计不到这个数,轻笑道:“我猜一个参知政事多半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