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郑芝龙左顾右盼,发现桌子上的茶杯已经全部摔碎了,他直接抄起写字用的砚台,啪的一声朝着郑森砸了过去,正中他的额头,一道鲜血流了下来。郑芝龙倒是有些心疼,觉得自己下手是不是重了些,这要是打正了,能要了郑森的命。
可是郑森擦也不擦头上的血迹,只是重复道:“孩儿无罪!”
“混账!你还敢说你无罪!”郑芝龙暴跳如雷。
郑森道:“高衡的兴华军于热兰遮之战中帮助我们战胜荷兰人,是我们的恩人,我们福建水师欠了他一个大人情,可父亲邀请他过来竟然是想着怎么扣留人家,这分明是背刺恩人,属实不义。扬州城百姓遭难,不管怎么说,我们福建水师也是大明官军,是皇帝手下的兵将,忠君爱国,保境安民是我们的本职,我如何能坐视不理?坐等扬州失陷而不救援,这是不忠,难道孩儿能做出不忠不义的事情吗?”
“哈哈哈,好好好。”郑芝龙怒极反笑,“你这是在说我不忠不义是吧,你敢说你老子不忠不义是吧!混账,逆子!”
郑芝龙这么多年一直身处上位,举手投足之间自然是有了威严,郑森这些年在军中对郑芝龙不能说是俯首帖耳,但是总体来说基本没有忤逆过父亲,可是谁能想到,今天郑森竟然无比硬气,竟然当面顶撞郑芝龙。外面还有卫士,他们应该都听见了,这不是弄得郑芝龙下不来台吗?
郑森提高声音道:“父亲,难道孩儿说错了吗?你想要扣下高衡是为了什么,恐怕不是为了高衡本人,而是需要他手下那支能打的军队吧?父亲这时候极力扩充军队是为什么?怕不是有拥兵自重的心思吧。父亲,福建水师是大明的水师,大明皇帝仍在,父亲你怎能做这种事情?”
郑芝龙冷笑一声,“大明皇帝?哪个大明皇帝,你知不知道在你漂在海上的这段时间,大明都发生了些什么?”
郑森一愣,他这倒是不知道,到了福州之后,他立刻马不停蹄来军衙请罪了,还真没好好了解下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福建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郑芝龙见郑森一脸茫然的样子,立刻道:“当日清兵攻下扬州之后,紧接着没多久就发起了渡江之战,我估计,现在清军已经渡江,兵锋直至南京,你以为弘光帝就凭手下那些虾兵蟹将能挡住清军的攻击?江北四镇都完了,你还指望哪支明军能救得了南京。”
郑森不明所以,父亲这是什么意思,既然明知道南京有危险,皇帝应该早就发了勤王令,那福建水师不管来不来得及,总要北上支援吧,但是自己回来的时候看见港口一切正常,根本没有大规模调动的样子,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