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按住这里!用力按住!”
“那个谁,绳子拉紧!拉紧!如果你要是怕血,你就别在军营干了!”
前方战场杀声震天,后方医护兵营地,也是惨叫连连,数百伤兵被医护兵一刻不停转运回了营地,他们当中有被敌方炮火杀伤的,有被对方弓箭射伤的,还有在近战中受了冷兵器伤的。医护男兵组成的担架队不断在战场和营地之间往返,谁都知道这项工作危险性极大,战场上,敌人可不会因为你是医护兵就放过你,刀剑无眼,医护兵也是冒着生命危险在抢救伤员。
营地里,葛蕊芳已经是满头大汗,跟在谅山府的时候不一样,在谅山府,他们面临的都是已经后送的伤员,说句实在话,当时在战场上如果没能得到及时医治的伤病员,基本上都已经死亡了,能活下来才有往后送的机会,所以他们在府城军营看到的伤病员基本上都是已经得到过处理的,场面并没有那么血腥。
可现在不一样,他们要面对的就是一线的伤员,刚刚从正面拼杀的战场上送下来的伤员,形容他们只有四个字,血糊拉几。很多人直到送进帐篷的那一刻,伤口还在喷血。
一个年轻的士兵面色苍白,他的左手被土司兵的一发炮弹直接带走,小臂直接消失,只留下了可怖的伤口,问题是,断臂的地方鲜血狂喷,担架队当时用布条将伤口捆紧,可是送到营帐内,布条松动,鲜血又止不住地流了出来。饶是兴华军最精锐的战士,也忍受不了断手之痛,尽管他很想忍住不叫,但是人类的本能还是让他哀嚎了起来。
一个女医护兵冲上去,却被眼前血腥的场面吓到,直到葛蕊芳大吼着让她重新拉紧布条,她这才动作起来。彼时可没有输血的技术,一旦失血过多,基本上就意味着死亡。
那边袁宝儿也遇到了麻烦,一个士兵被弓箭射中躯干,抬进来的时候人的意识还比较清醒,可是当男医护兵将箭头拔出来的时候,血液便像喷泉一样爆发了出来,葛蕊芳立刻命令袁宝儿去按住他的伤口,可是袁宝儿毕竟是个小女孩,也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人是过去了,但根本不敢使劲堵住伤口。
葛蕊芳大急,她手上也有要处理的伤员,一时间分不开身。好在,一个男医护兵冲了上去,将袁宝儿拉到一边,双手按住了伤员的伤口。此时,鲜血已经喷了袁宝儿满身满脸,让她看起来像是从血池里走出来的一般。
“哇!”袁宝儿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放声大哭了起来,出征之前,女医护兵们是充满了勇气的,但其实更多是对战场的好奇,看见士兵们气势如虹的行军队列,她们觉得,跟着部队打仗应该是很光荣的一件事情,谁说女子不如男,有的人甚至想到了花木兰,觉得自己有机会成为兴华军的花木兰了。
可是真上了战场,花木兰倒是没当成,一个个快被吓成狗熊了。其实葛蕊芳心里也是极度恐惧,战争的惨烈程度在她这里有着最直观的体现。只不过一方面她在边关见识过战争是怎样的,所以多少有点心理准备。另一方面她出身将门,如果这点场面都坚持不下去,丢了父亲的脸不说,在高衡面前又是怎样的形象,当初可是自己硬堵到统帅部请求上战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