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图敲了敲铁栅栏,好生劝导:“您老人家也半个身子入土了,李大人都不愿给您上刑,我看啊,您老还是帮个忙指认了吧,免得在这破地方活受罪。”
清河县令睁开眼,饿了好几顿,显得更加苍老许多,头发也白了很多,他咬牙说:“老夫从拿鲁九万银子那时候起就想过会有今天了,我苦读几十载才风光几年,不甘啊!”
砰的一声,他冲到牢门边双手抓住铁栏,面目狰狞扭曲,笑说:“老夫我一个字都不会说的,哪怕说了也不会给你们透鲁九万的真正底细,你知不知道,巡察使在忌惮什么,你以为外头的饥民是人,那些靠鲁九万吃饭的就不是人了?上百上千户人家,他们也都是正儿八经的农民,鲁九万不在了,他们吃什么,做什么!”
清河县县令说罢疯癫的哈哈大笑,在监牢里手舞足蹈起来,赵云图自讨没趣,冷哼一声后离开监牢。
外边,初夏的阳光不久就要到来了,照耀在宁静祥和的县城里,分成出去的粮食,市场一瞬间的饱和让以清河县为中心一带地方的粮灾得以最大限度的缓解。
赵云图皱着眉头,细想一番,他可以对江湖贼子,凶残的江湖无人出手,可面对一群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他还真下不去死手。
鲁九万背后操控着的那些人,真造起反来,消息传出去对李大人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他舔舔嘴皮,又很苦恼,随后释然,文人的事真是复杂得很。
李幼白站在龙家酒楼房间里的窗台边,看着街上平静的街景怔愣入神,苏尚帮她收拾着案桌上写得满满当当的纸业,然后陪着李幼白站了许久,等到她回过神来,才开口道:“夫君,现如今你大权在握,这鲁九万当真那么难处理?”
“嗯。”
李幼白叹了口气,“事发前,鲁九万将手里的田产全部塞进了县令的手里,剩下那部分是他自己的合法家业,我是不好动的,其实最主要的并不是鲁九万的罪证,而是他名下做活的那些佃户,奴仆,工农...”
鲁九万收割田产,并且将这些田产里种植的粮食全部拔出换成价格与利润更高的烟草,然后又用手段垄断清河县的粮产控制周围的粮食价格,直接两头吃,令得清河县的粮食产量一年比一年少,价格也随着一年比一年高。
基本盘的改变使得百姓的生存环境更为恶劣,又不得不依靠鲁九万生存,现如今,大部分田里都是药草这种害人不利己的东西,这便是鲁九万的高明之处。
现在李幼白面对的不再是鲁九万,而是那些以此为生的老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