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山里下起了暴雨。
柳笙坐在深山里的一间破庙中,听着雨声,烤炙着新打来的两只野雉。
一脸严肃,双手转动,仿佛在做什么课题研究。
事实上也差不多。
脑子里,世界一直在指挥。
【对,该翻面了。】
【不,我说的是左边这只,不是右边这只。】
【好了,三十八秒过去,要烤炙一下左边这只的肚子,以跟篝火外焰呈九十度放置。】
这也是世界保证过的,只要柳笙按照它所说去做,保证能烤炙出天下第一香烤野雉。
期间,江才斌一直在对着柳笙手上的野雉流口水,不时偷瞄着外头正可怜兮兮缩在屋檐下避雨的身影。
“她好像不敢进来。”
“嗯,她害怕我。”柳笙专注地翻烤,努力按照世界的指示精确烤制。
主未邀请,客不敢入内。
虽然这只是一间无主的破庙,但柳笙往里面一坐,就成了主人。
至少在对于小小来说,就是如此。
“害怕,那为什么还要巴巴地跟上来?”江才斌不解。
“因为有事要求我。”
此时,柳笙手下一顿,脑海中响起一声:【成了!天下第一香烤野雉终于成了!】
她将两只烤雉架在一边,江才斌立刻兴奋起来,看着烤得喷香、还在滋滋冒油的烤雉摩拳擦掌,准备动手。
但眼见柳笙没有要动手的意思,江才斌只能老老实实地坐着,眼巴巴地瞧着。
“饿了吗?”只听柳笙说了一句。
江才斌猛地点头:“柳笙姐,我饿了。”
“没问你。”柳笙淡淡地说。
江才斌伤心欲绝,然后听到破庙外传来一声微弱的回应。
“……饿了。”
还伴随着一阵儿肚子咕咕叫的的声音。
“饿就进来吃吧。”柳笙面无表情地说道。
这也是她今天第一次主动跟小小说话。
小小红着脸,慢慢踱进来,眼神一撞上柳笙的目光,马上瑟缩了一下。
“小小,坐我这边吧。”江才斌看出小小的不自在,主动吆喝道。
闻言,小小的目光在柳笙和江才斌之间徘徊了一下。
然后果断坐在了柳笙身旁。
江才斌的心碎了。
柳笙在江才斌渴望的目光下,撕了一根鸡腿,递给正抱着双膝不敢乱动的小小。
小小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接过,看着鸡腿,又看看柳笙。
“吃吧。”柳笙看懂了她的眼神,开口道。
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乖觉。
小小这才大口大口地啃着,这吃相可以说得上是狼吞虎咽了。
许是真的饿坏了吧。
这小姑娘每日走得最远的路,也就是清水里的一端到另一端,何曾像今日这般,又要爬山又要在林子里穿行。
体力消耗巨大,要不是心里憋着一股劲儿,恐怕撑不下来。
快速啃完一根鸡腿,小小的嘴巴才有空说一句:“真……真好吃。”
眼睛亮亮的,盯着剩下的雉肉垂涎欲滴。
此时,江才斌已经吃得满脸都是油,嘴巴里一直含糊不清地赞不绝口。
柳笙吃了也是眼睛一亮,皮烤得酥脆,肉香嫩多汁,确实是天下第一香烤野雉。
于是三人就这样飞速将两只野雉拆分入腹,饱餐一顿。
破庙之外,雨停了。
“休息一会儿,继续进山。”柳笙说道。
江才斌哭丧着脸:“还要继续吗?可否明日?”
恢复本性的他,虽然有吃苦上进之心,但不多,走了半天山路已经是他的极限。
“你瞧瞧,我的脚!”
他也不避讳,脱了鞋袜举了举起来,脚底都是血糊糊的泡。
柳笙和小小都掩着口鼻,上半身往后仰,远离此物。
看到柳笙的目光一横,江才斌悻悻地放下脚,瘪着嘴哀求着。
柳笙对他实在没什么恻隐之心,但还是从药篓中掏出一个小瓷瓶。
江才斌伸手欲接,却见小瓷瓶被放在小小手中。
“你先上药。”柳笙说道。
小小拿着瓷瓶,脸上懵懵的,然后瞬间浮起红晕。
她脱下鞋袜,许是因为肌肤娇嫩,脚底更是凄惨。
江才斌这才收起了抱怨,乖乖等着。
小小将药瓶子打开,里面是磨得极碎的绿色干粉,闻着是一股清新的药香。
洒在伤口处,一阵刺痛,但随之而来的是清凉的抚慰,血也被干粉覆盖,慢慢止住了。
小小看不出这药的特异之处,江才斌却是知道。
“这药看着不错啊!”江才斌惊道。
“是,我跟着方子调配的。”
当然,是世界资料库里的方子。
肉体凡躯在山里走动,伤药是必备之物。
等小小上完药,江才斌再度伸出手准备接过,结果小小却不理他,直接把药放在柳笙手中。
这一切被柳笙尽收眼底,心中暗笑。
看来小小对江才斌的意见很大啊!
“小小,为何这样对我。”
江才斌接过柳笙递过来的药瓶子,满肚子委屈不知从何说起。
“我对你应该是挺好的吧?”
“嗯,还行。”小小思考了一下,点头道。
看到小小居然还要犹豫思考,江才斌更伤心了。
“你要砍手,也不一定要我的手吧?长得丑的手天下千千万,为何要这样对我?”
原来,江才斌还在为昨日之事心中不平。
“我怎么惹你了?小小,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吗?有什么好玩儿的,我第一个就想到你,有什么好吃的,我自己都舍不得吃一口,马上拿给你吃。”
说着,江才斌都要哭出来了。
“是,你是个好朋友。”小小承认道。
“但是,你也嫌弃我的手。”
“什么时候?”江才斌挠头,完全想不起还有这等事。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小小一脸冷漠地说出此事,江才斌都愣住了。
然后脑海中才浮现出一个画面,小小给他擦拭脸的时候,他确实第一反应是嫌弃和躲避。
没想到被她一直记到了现在。
江才斌哭丧着脸,原来美丽的小姑娘是这样记仇的。
“因为他嫌弃你,你就要报复吗?”柳笙在旁突然发问,“如果未来有更多人轻慢你、欺负你,你当如何?”
小小愣住了,一时之间不知如何答复。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破庙之外的天色越来越暗。
山间亦是愈发安静,鸟叫虫鸣都沉寂在黑暗中。
庙里,柳笙看着小小,等着她回答。
小小想了一会儿,才一脸坚定地抬头说道:“都杀了。”
“这就是你一直跟着我的目的?”柳笙问道。
“是,我想拥有柳笙姐这样的力量,把所有欺负过我的人,欺负回去。”
小小认真地说道。
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果然,睚眦必报,这就是她。”
声音嘶哑,雌雄难辨。
三人心头一惊,同时抬头循声望去。
一个身着黑色道袍的人影出现在门口。
背后是漆黑的夜。
他也不避讳,脱了鞋袜举了举起来,脚底都是血糊糊的泡。
柳笙和小小都掩着口鼻,上半身往后仰,远离此物。
看到柳笙的目光一横,江才斌悻悻地放下脚,瘪着嘴哀求着。
柳笙对他实在没什么恻隐之心,但还是从药篓中掏出一个小瓷瓶。
江才斌伸手欲接,却见小瓷瓶被放在小小手中。
“你先上药。”柳笙说道。
小小拿着瓷瓶,脸上懵懵的,然后瞬间浮起红晕。
她脱下鞋袜,许是因为肌肤娇嫩,脚底更是凄惨。
江才斌这才收起了抱怨,乖乖等着。
小小将药瓶子打开,里面是磨得极碎的绿色干粉,闻着是一股清新的药香。
洒在伤口处,一阵刺痛,但随之而来的是清凉的抚慰,血也被干粉覆盖,慢慢止住了。
小小看不出这药的特异之处,江才斌却是知道。
“这药看着不错啊!”江才斌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