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珞小白翻了个后空翻,一个完美的倒立,把自己物理颠倒后再用后脚掌鼓掌。
“你们要战,那便战!”安苏好久没有这样闹腾过了,也许从降临到这个世界开始,他宛若一个战神般,一手提着亚瑟的头皮,一手攥着李斯特的大腿,如大风车般地往两边旋转,顺手再给了旁边看热闹的珞小白一拳;少年那灰白长发已经被弄乱了,刚发下来的执事制服也被扯出破洞,与这两牲畜战斗相当耗费体力,就连安苏都累得有些气喘吁了。
而在不远处,小魔女珞珈与小女仆恩雅的厮杀尚未停止,她们继续将刀和盐酸架在对方脖子上,复读的话题已经依旧是‘他送了我赌票‘我送了他赌票’的回合制对决。
安苏真的许久没有这般闹腾过了。
——也许从苏醒前世的记忆起。
晚霞的余晖已经在积目尽头散尽了,这是晚秋的最后一个夜晚,秋天的夜晚本该是很短,但今天却仿佛格外的漫长,浅白色的月光照在庭院中,因为执法官带来的换乱,整个城市都施行了宵禁,所以偌大的法洛尔里,此时就只有他们几个人,他,珞珈,恩雅,键帽,和两只疑似人类的牲畜。
明明星星都要坠落下来了,但少年少女们却什么事情都没做,只是这般任性地发散着他们的时间,在星辰坠落之前,闹着没营养的事情。
亚瑟的头发都快被薅秃了,李斯特纸尿裤也快被拽掉了,最开始是他们联合起来对付安苏,不过发展到中途,便成了大乱斗,到了最后,便是联合起来对付珞小白,他们已经燃烧成了灰烬;
珞珈与恩雅的回合制对决也有些累了,她们一人找了一个小板凳,依旧互相拿刀指着,你一言我一语地厮杀。
时间就这样没营养的过去了,天都快要亮了。
安苏都有些累了,他摇了摇头,看着面前这些神人:李斯特和亚瑟累得摊在地上动弹不得了,珞小白缩在角落里弱弱哭泣,珞珈口渴地说不出话来了,她靠在墙壁上,手依旧还高高抬着,但人都快要睡着了。
这些神人,就是他自法洛尔里认识的所有生物了,这便是一切了。
已经好久没有这般闹腾过了,也许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天快要亮了,秋天也快要结束了,晨星也快要消失了。
秋天结束后,安苏也便要满十七岁了,他在法洛尔已经呆了两年。
再过一年,他便是大人了。
“恩雅小姐。“
安苏轻声道,他望着天幕对着影子说话,藏青色的眼瞳底色里满是真诚,少年轻轻抿唇,似乎是在纠结思考,最终,他终于是下定了决心,“亲爱的恩雅小姐。这是很严肃的事情。”
恩雅小姐还醒着,因为她是他的影子。
“现在的局面已经很复杂了。命运中的混乱坠落即将到来,回想过去,我第一次观测到混乱星星的时候——那时候还需要借助苍蓝魔眼,是在执事大考之后,那时人造奈落世界差点与现世所接触,而本该按照原定命运循环的世界也被‘错误’所占满,不再继续循环,也许这便是一切的开端。”
“第二次我观测混乱星星,是在大皇子泰瑞畸变的前夜。我发现它离得更近了,它在被现世所吸引,再渐渐地向着现世移动——最后一次观测它,便是在今天,我已经能用肉眼看见它了。”
他神情严肃,“有什么力量在吸引着它,而根据我推断,便是‘混乱’。法洛尔越趋向混乱,命定中的混乱时代便会降临,这符合这几日的观测结果。而且,我们可以据此进行推论,若这世间更加痛苦,那痛苦的星星便会降临.若世间充满灾异,那么灾异的时代就会降临。”
“所以说,为了避免帝都被毁灭,我们应该要贯彻大爱的精神,要用爱与和平来稳固秩序,我们要着眼大爱,就不要计较这些小事了,不应该像今夜这般打打杀杀。”
安苏总结。
他身后的影子轻轻摇曳着,传来平静的声音,“帝都毁灭和我有什么关系?”
安苏顿了顿,他道,“会死很多人,几百万甚至更多的无辜平民。”
“死再多的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安苏嘴角微微抽搐着,他差点忘记了身后的女孩是比他还要异类的异类了,若说小圣女的道德是高山,小魔女的道德是平原,安苏的道德是洼地,那么女仆小姐的人性就是地壳。
基本等同于没有。
“就算是全奈落的人死光了,也与我无关吧。“影子轻轻摇曳着,平静地道,“安苏少爷。”
“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安苏叹了口气,“我们要有大爱,恩雅小姐。”
“是您没有理解我的意思,安苏少爷。”
“这其他人死光与我无关,星星都掉下来也与我无关,这跟我都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