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等到黄昏时分,江遗玉突然持刀闯进他的殿内,气急败坏地一阵打砸,最后持剑对着他,恨声骂道:“没用的东西!真是白费了我将你带回东沛!”
他一向端着高高在上的世子仪态,雍容端方,江遗雪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狼狈的模样——衣冠不整,头发散乱,双目赤红。
闻言,江遗雪依旧镇定地坐在案前,淡声道:“我没让你带我回来。”
如若不是他,他现在应该在殷上身边,
思及此,江遗雪平静的眸光染上冷戾,一瞬不瞬地看着对方。
“哈哈哈哈……”江遗玉发出狂乱的笑声,嘲讽道:“你如此镇定,不会以为有人来救你吧?湛卢博?还是殷上?”
他挥舞着手上的剑,自言自语道:“不、不会是湛卢博,当初可是他来东沛向父王进献你的画像的,若不是见你容貌,我又怎会千里迢迢去将你带回来?他不是真心想要带走你,也不想让殷上带走你……哦……”
他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说:“你觉得殷上会来救你。”
江遗玉走近了几步,面对面地靠近他的脸,一字一句道:“你做梦……”言罢,他又举止夸张地后退了几步,神色癫狂,大喝道:“你做梦!”
“没有人会来救我们……完了!全完了!”
“你真是没用啊,江遗雪……一个下贱的伶妓之子,空有一张倾城之貌,可居然连做筹码的机会都没有……你知道我们往令兹派了多少使者吗?”
他面色狰狞,懊悔无极:“令兹王好色成性,荒淫无度,我本想将你进献于他,以求东沛一线生机,可他居然未被你迷惑?这不可能……”
“是谁在背后保你?”
他说着说着想通其中关节,妒火中烧,厉声诘问:“是谁在背后保你?!”
然而江遗雪始终平静的跽坐在原地,漠然看着他失控地自言自语。
他兀自在原地发疯,很快又绝望地跪坐在地,道:“不过现在全完了……全都完了……”
良久,江遗雪才道:“江明悟败了吗?”
“败?”江遗玉声音嘶哑,语气里都是嘲弄,道:“他何曾败?他于边城携心腹弃城而逃,把整个东沛都拱手让人了。”
江遗玉语气愤懑悲恸,似乎依旧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然江遗雪并未感到意外,神情依旧漠然,道:“是他的作风。”
所有东西都比不上他自己重要,这件事情他早就明白了。
……
东沛王弃城的消息是和令兹大军一起入城的,甚至没给宫内众人一点逃跑的时间。
江遗玉来时,王宫内外已经被令兹的先遣轻骑重重包围,只等湛卢真、湛卢博到来,便直接杀入王宫,擒拿王室宗族。
……怪不得他说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