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夜幕降临，小孩收起了白天的嬉皮笑脸，永远带着笑意的眼角也耷拉下来，仿佛随着太阳东升西落。

随便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卷缩着身子，没一会，好像做起了梦，又像是被噩梦吓到，身子抖动起来。

季谷雨走上前去，处在睡梦里的小孩，脏兮兮的脸上红一块白一块，长长的睫毛不知什么时候挂着泪痕。

想伸手抹掉，终是没有行动。

随着太阳升起，街上人来人往。

小孩醒了过来，睫毛上的泪痕早已不见，他的眼角又充满笑意，仿佛这新的一天，又是开心的一天。

季谷雨站在不远处，感觉自己越来越记不清上山之前的时光了，只有肚饿的记忆一直留存。

被小孩无邪的笑脸感染，不禁也微微一笑，这就是上山前的自己吗？

小孩发现了他，纯真的眼神看过来，没有一丝杂质，清澈得像沙漠的天。

季谷雨躲避不及，又或者根本不想躲避，两人目光交融。

这一刻，仿佛时间定格。

季谷雨脑海里各种画面一闪而过，师傅严肃的脸庞，师娘慈爱的眼神，师兄们嬉笑打闹，赵灵儿似嗔似怒，胖子无耻的样子，夏至丰神如玉，白狐艳绝天下，万小小……万小小，想到刚才……。

季谷雨惊道自己在干嘛！

再看小孩，已不见踪影，仙气缭绕的楼阁也随之消散不见，眼前还是那片浩瀚无边的泥泞之地。

脑海里浮现四个字，堪虚、破妄。

这时天空忽然清明，下起滴滴雨来。

回头看向来时的路，千沟万壑的不毛之地，原本飞沙弥漫，此刻也水雾迷蒙。

一场雨，一场生机。

季谷雨心生有感，再看向前方，那里艳阳高照，依旧一片泥泞。

知道岁月流转后，它也会成为平地，不再阻人前行。

又看了看自己，站在晴雨之间，阳光雨滴不沾。

心中想起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默念刚刚脑海浮现的堪虚破妄，继而大喊一声。

四个金色文字化成符文，由脑海飞向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