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崔玄参见陛……”
崔玄回头便行礼,然而……后侧一片空荡,沉夜窗侧划过一影,是徐有功。
他翻身,跳窗,跃下!
崔玄拼命追,徐有功拼命跑。
崔玄奉旨暗中保护过不少朝臣,像徐有功这种上赶着要死不配合的还是头一个。
偏不好喧哗。
更可恶是远远看到一队人马从后赶来,只能先躲。
客栈,距衙狱不远。
徐有功担心自己不在牢狱中,春江楼的人会出意外,而正如他所想的那样,人才到狱前,嗅到股煤油味!
脚下,被泼了大片的煤油。
周围没人,火把离得也远,仍叫徐有功心慌。
他心系牢狱中的春江楼众人,可踏上煤油的第一步,一道火光直接从脚下掠起,直入眉心。
大火在脑海中烧浮起熟悉脸庞。
徐有功脚步踉跄,扶门,喘息,眼前并无火,可又似有火。
他知晓这是又发病了,大哥出事后,他偶尔也会有这样情况,可心中想着牢狱中人……他十指紧扣青石砖墙,却任凭抠出血来,也无法控制身体丝毫。
腿软蹲下,耳鸣不止中,大哥的声音由远到近——
“徐有功,拿好你的剑,手别抖。”
眼前的牢狱变成一片火海和血海,大哥躺在刺目耀红的血中,徐有功自己手拿剑,不住地发抖,因为剑的另一端是……大哥的紧握着的手。
血顺着掌心滴落,徐有功听到自己的声音颤抖:“大哥,放手……”
然后,脑海中,记忆忽然错乱。
一面是雪中,大哥指着稻草人对他说——
“废物,看准心和脖子的位置,你要一击毙命。敌人不会给你二次机会……”
一面是烈焰,大哥躺在血中对他说——
“徐有功,看准心脏,你要一击毙命,我才好解脱。”
“不……不……”
煤油味,烧灼味,阵阵刺鼻。
“快,来不及了……再等下去,你我都要死在这!”
烈火之中的霄冬至拖着残破的身躯抓住他的剑——
“我只有死在你手里,才是真解脱。”
“不,大哥……!”徐有功持剑不敢动,哀求,“大哥不要,我带你出去……哥,我们能出去的……不!!”
剑下,血光掠过。
霄冬至用尽最后力气,自刎在徐有功剑下。
他心满意足,闭上眼侧倒在血中,仿如睡着,可脖颈里的血溢出大片……染红整片视线……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