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太久没有年轻人来这里,哨牙炳对陈彦祖十分亲切说个没完。
“剑辉哥和我是老交情了,想当年我去泰国的时候,还帮剑辉哥带土特产。他有没有对你说过,我在泰国有多威风。国王的弟弟,亲自带了军队来迎接我们,比迎接鬼佬亲王还要隆重……哦哦,不好意思,一说起过去的事,就有些激动。有时间我再慢慢说给你听,不知道多精彩啊。你这次来有什么事找我帮忙?不过事先声明,廉署现在好像疯狗一样,很多事情和过去不同,我不知道能帮你多少。”
这些老黑警不会因为交情就无条件帮忙,何况彼此之间交情也没那么深。
老爸老妈宁可当金牌金表,也不向他们开口,就证明这所谓的交情并不靠得住。
好在自己所求的事情不算太难办,找这些人只是为了节约时间。
如果他们不帮忙,自己耐着性子从正规渠道,一样有办法查到。差别就是时间多少,再就是成本。
听完大概讲述,哨牙炳端详着陈彦祖:“你现在做哪行啊?私家侦探?还是记者?”
“律师行师爷。”
“跟大状啊,有前途!不过给人当师爷不如自己出来做,你老爸就是大状出身,你应该子承父业。你当了大律师,我们这些叔伯也有面子。”
“借炳叔吉言。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把这件案子查清楚。”
哨牙炳一笑:“你运气好啊!连老天都帮你。你要找的人呢,就在这里。大虾!这个是我大侄子,自己人!如果你对他也不讲真话,别怪我不把你当兄弟!”
名为大虾的男人蜷在角落里,如果不是哨牙炳指,根本没人在意。
他个子不高,身体很单薄,头发大半发白,人长得貌不惊人,两眼黯淡无光。
其实这个茶楼里大多数客人,都是他这副样子。
从威风八面的探头,变成困居茶室,饮茶听戏自娱的落魄阿叔,大多数人心理都难以接受,消沉颓废也是情理中事。
只不过这个大虾的情况,和其他人似乎不同。
“大虾运气比我们好,警廉冲突以后得到特赦,继续在旺角区重案组做事。不过又怎么样呢?在那帮年轻人眼里,我们就是毒瘤,就算有特赦令也没用啊。还不是让你提前退休。”
哨牙炳拉着陈彦祖到大虾那张桌子旁坐下,又招呼老板送了茶和肉包过来。
“大虾,这个是我大侄子,现在做师爷,以后要做大状。他第一次开口,这个面子是要给的。他老爸陈剑辉和雷老总是好朋友,算起来你们也是自己人,能帮就帮一把。你们慢慢聊……”
到底是老江湖,知道什么时候该参与,什么时候该退出。把人领过来打了招呼就坐回去,连看都不看这边一眼。
大虾上下打量着陈彦祖,半晌之后开口,嗓音沙哑。
“我以前跟雷老总的,和辉哥也算老相识。没想到今天居然遇到剑辉哥的儿子,是志辉让你来找我?他想通了?”
陈彦祖摇摇头:“他没提过虾叔的名字,也没提过旺角重案组。只是提醒我到哥连臣角惩教所找线索。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虾叔能帮我什么。”
大虾一声叹息:“那个傻小子。自己都快没命了,还这么固执。我说过我不在乎了,他还是不肯说真话。”
留声机的声音越来越大,大虾皱皱眉:“我家就在附近,到家里喝茶慢慢聊。”
老人的家就在弥敦道,距离这间茶楼,大约十几分钟路程。
他的家很大,装饰布置豪华,家具家电应有尽有,明显和重案组探员的收入不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