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所以你去救山猫,是出于救朋友的角度。就像我们会去救自己的亲人一样,并不会考虑他做了什么。是不是?”
“是。山猫前后救了我好几次,我不能看着他死。再说那些越南人对警察不会客气,我担心警方死伤太多。”
“那你能否告诉我们,十七号码头发生了什么?”
“警察来了之后,我劝黄彪自首。黄彪说是我出卖他引来了警察,然后就要开枪打死我。山猫推了他一把,他又要打死山猫,我……我就朝黄彪开枪,然后外面就也开枪。”
“你用哪只手对黄彪开枪?”
“左手。”
“你朝黄彪开枪是因为恨他?还是因为要保护山猫?”
“山猫救了我,我不能看着他被打死。再说黄彪是疯子,他说过,宁可同归于尽也不能当俘虏。我一想到这些,当时就什么都忘了,拿起枪就打。”
“在十七号码头,你射黄彪的时候,距离多远?”
杜志辉摇摇头。
“那你想一想,你和黄彪距离近,还是和梁盛名距离近?”
“黄彪,肯定是黄彪。”
“你朝梁盛明开了几枪?”
“两枪。”
“你朝黄彪开了几枪?”
杜志辉想了想:“大概四到五枪,总之子弹都打光了。”
“你杀了他?”
“没有。我不会用枪,而且我也不敢杀人,开枪时,都是闭着眼睛。因为这样还被他们笑话。虽然离黄彪很近,也只打中他的肩膀。黄彪要开枪打我,我和山猫都用枪对着他。这时候外面的子弹就打进来……”
“当时你的想法是什么?”
杜志辉低下头:“我以为自己就要死了,我很害怕,也很后悔。后悔没给学怡打电话,对她说对不起。”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可以出去的话,你最想做的是什么?”
“和学怡一起等宝宝出生,把孩子养大。”
“在表行外面,梁盛名对你开枪的时候,你又想什么?”
“什么都没想。我胆子很小的,听到枪响吓都吓死了,脑子里空空的,只想着救山猫,再就是一定要活下来。”
严少筠看向法官:“我没有问题了。”
“控方进行结案陈词。”
何伟伦起身:“尊敬的法官大人、陪审团。本案是一起性质极为恶劣的串谋抢劫、谋杀案。案件中的死者有孕妇,有无辜的店员,也有忠于职守的老警员。
“被害人梁盛名,为港岛警队服务多年履历良好,获得过大量荣誉和褒奖,被他帮助过的市民数以百计。就是这么一位资深警员,在距离退休仅有一个月的时候,因为忠于职守,死在被告的枪下。这无疑是一场悲剧,也是一桩无可饶恕的罪行。
“不管被告惯用的手是哪一只,他又开了几枪,都不影响这一结果的认定。而被告的人生经历,让我们确信,他潜意识里对警方充满仇恨。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憎恨警察憎恨秩序,所以在面对警员的时候,枪法变得非常好。在面对黄彪的时候,枪法又变得非常差。
“导致这一情况的原因非常简单。被告亲口承认,把穷凶极恶的歹徒当做朋友,当成兄弟。试问,他怎么会对自己好兄弟下毒手?哪怕这个好兄弟十恶不赦,他也会把他当成自己人!
“在他的潜意识里,警察、普通市民都是敌人,只有罪犯才是朋友。
“我们还需要注意,辩方虽然给被告的行为找出若干理由支持,并且找出了证人,但证人一直在接受被告的私人赠与,且和被告有着极为亲密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