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她的话说,那单词就跟长了脚一样,她刚背完,一转眼,没影儿了。
林朝阳每每调侃她是根儿太正、苗太红,以至于学不进去洋鬼子的话。
看个《追捕》,她想到的是日本的战后重建;看个《天鹅湖》,她想到的是《红色娘子军》。
活该你英语不好!
不过,自己的媳妇自己疼,林朝阳最近一直在考虑给陶玉书鼓捣一个录音机,最好是能便携式的,这样她可以带到学校去,走到哪学到哪。
他记得那玩意这两年已经有了,但国内很少能看到。
林朝阳第一个想到的是找小老外阿毛帮忙,可最近根本看不到他,也不知道这小老外跑哪儿去了,所以现在他只是有这么个想法。
又过了几天,眼看着快到七月份了,陶家内的气氛变得紧张了起来。
教育部今年早早的就下了文件,今年的高考定在了7月7日到7月9日。
家里有陶玉墨这么个高三生,到了这个阶段大家自然变得小心了起来,生怕打扰了陶玉墨的学习。
男孩三岁以后狗都嫌,陶家的两个小孩子恰好到了这个年龄,他们俩只要在家,就没有安静的时候,最近两人没少挨揍。
这天傍晚,陶母和嫂子赵丽在做饭,为了不让两个小的打扰陶玉墨学习,大舅哥陶玉成和林朝阳带着他们俩到外面放风。
陶希文七岁,陶希武四岁,到了能自己玩的年龄,林朝阳二人只需要隔着不远看着两人就可以了。
两人聚在一起吞云吐雾,陶玉成突然问林朝阳:“准备什么时候跟玉书要一个?”
“玉书还在念书,哪有时间啊!”
“你这话说的,现在念书,以后还得上班呢。时间嘛,挤一挤总会有的。”
大舅哥的话透着一股通达的劲儿,不过如果被陶玉书听见了,大概会说他一句站着说话不腰疼。
“客观条件不允许,过两年再说吧。”林朝阳说道。
这天上午,林朝阳跑到中文系蹭课,蹭的是林更的《楚辞研究》。
老先生上课精神饱满,腰板挺直,始终昂着头,身上穿的是很少见的中式绸衫,整洁中透着几分飘逸,林朝阳可以想见老同志穿着这身衣服走在燕大校园里得多招风。
林更讲课喜欢问问题,讲着讲着课突然就来一句:“屈原开创楚辞,为何一开始就是巅峰?为何几无后来者?屈原为何就几乎等于全部楚辞?”
一个三连问,77级、78级中文系快二百号人傻乎乎的瞪着大眼睛,一个问题都答不上来。
大家连课都没听全呢,哪里能回答这么有难度的问题。
但实际上,林更并不是想让大家回答问题,只是为了勾起大家的好奇心,认真听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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