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卫恕意也在扭头看着她。
娘俩一切皆在不言中。
若是明兰持家得当,必有贤名流出,对明兰今后婚嫁之事,多有好处。
卫恕意自信,有她在,明兰管家不会出现什么大乱子。
以前,她在家里,只是想独善其身,既然麻烦找上门来,她自然也不能再软弱下去。
这些年,她从未在家里为明兰谋些什么利益。
明兰身上穿得,戴的,多是张家姑娘赠予的。
这一次,卫恕意想为明兰着想着想,争一争。
——
忠勇伯府。
卫渊见到了海舟。
三十岁左右,国字脸,看着是个身具正气的人物。
卫渊好奇道:“海大人,你在我府上等了有些时辰了吧?不知找我所为何事?”
海舟向卫渊郑重作揖,同时,也在打量卫渊。
年纪轻轻,气度不凡,已有大将之风采,不愧是当代霍去病。
“忠勇伯,今日冒昧前来叨扰,主要是有两件事。”
“第一,为盐引法前来,此法是由您提出,有些细节,在下需与您商议一番。”
“第二,在下想让忠勇伯给个意见,这海禁,到底能不开?若是官家允了,忠勇伯能不能荡平南方沿海一带倭寇海盗?”
闻声,卫渊下意识愣神。
他万万没有想到,海舟竟是会这般单刀直入。
若是换做旁人,肯定要与卫渊相互拉扯一番,不至于这般快速点入主题。
这大概就是海家一门五翰林的底蕴了。
一个海家,一个苏家,那都是朝堂上炙手可热的清流世家。
据说海舟有个妹子,将要到了出嫁的年龄,正说看人家。
许多勋贵望族,都想要去求娶。
卫渊坐在正堂首位,语重心长道:
“我刚回到家,茶还没喝上一口,就听海大人问出这两个问题,我要先回答你哪个问题?”
海舟莞尔一笑道:“其实忠勇伯心里清楚,在下所提出的两个问题,可以是一个问题。”
卫渊道:“我帮你平海寇,能有什么好处?你又如何得知,解除海禁之后,我一定能领兵去南方?”
海舟微微拱手道:“忠勇伯,陛下迫不及待的组建新军,必是想要看到新军经由您训练之后的效果。”
“由我海家举荐,您一定能够领兵荡平倭寇,让新军练刀,只是,在下想要问的是,您有多少把握,能荡平倭寇?”
卫渊平静道:“你都来刻意寻我了,还用从我口中得知答案?”
海舟道:“不放心,所以要来问一问。”
卫渊道:“若是将沿海一带的倭寇解决,你们海家靠着解除海禁,只怕所得之利,不计可数,我卫家,能得到什么?”
“军功?我当前还不需要。”
海舟道:“忠勇伯,慎言,一切都是为了国朝,为了朝廷。”
“我们做臣子的,只不过是想看到朝廷越来越好,倘若解除海禁,我大周每年与海上诸国的贸易,也能落得一大笔税收。”
“这样一来,盐税再出问题,或是短时间内收不上来,也不足以影响朝廷里的几项重大支出。”
卫渊算是听明白了。
海家执意要解除海禁,原来是为了给海舟推行盐引法保驾护航。
索性,卫渊也便直言了,
“众所周知,大周未开海禁之前,你们海氏一族中有支分脉,有靠海的生意。”
“那生意,我要占两成,代价是,我若是在南方剿除倭寇,上书陛下组建水军.”
“今后,海家的商船,可畅行。”
两成?
海舟想了想,道:“我做不了主,要与家中几位长辈商议。”
“明日我便离京,待时机成熟,卫将军您率大军亲至两淮,我们再详谈。”
卫渊点了点头,“两成而已,不多,朝廷一旦解除海禁,除了市舶司,还要看我水军”
“一本万利的买卖,你们海家的长辈,岂能想不通?”
海舟沉思片刻,脱口道:“咱们相见恨晚,到了南方,再谈,再谈。”
临走时,他又说了句,
“要是忠勇伯没有婚约,我们海家,倒不是不可以开个先例,与勋贵联姻。”
“只可惜说多了,有感而发,忠勇伯勿怪,就此别过,有缘南方再见。”
这番话,卫渊也就是听听而已。
海家一向重视名声,不太可能像盛家那样,上杆着与勋贵联姻。
海舟前脚刚走。
皇城司就派了人前来,说要请卫渊前去一叙。
卫渊暗感诧异,
“陛下那边尚无动静,倒是皇城司先请我喝茶了,真是有趣。”
“事已至此,躲又躲不过去,且先看看那皇城司都指挥使燕达到底是什么意思。”
忽地,他突然想起一事,
“燕达突然请我前去皇城司,背后,是否有陛下的授意?”
“陛下.想让我如何表态?”
想到这里,卫渊沉默起来。
——
皇城司官署衙门位于左承天门内,此门可通往宫城。
卫渊来到此间,看着硕大皇城司衙门,不由得惊叹道:
“论气魄,就连马军司都比不了此间。”
“皇城司不愧深受官家信任。”
卫渊刚来到这里,燕达便已知情,遂亲自相迎。
燕达拱手道:“昨夜之事,想必马帅都已知晓了吧?”
卫渊点了点头,“燕指挥使何意?”
燕达一边将卫渊带入皇城司中,一边开口道:
“今日我是奉了陛下的口谕,请马帅来此间。”
“马帅,不管你承不承认,我皇城司几十名精锐伤亡,皆因您那部兵书,您不入局,有些说不过去。”
卫渊笑了笑,“燕指挥使还真是坦荡。”
随后,二人来到一处昏暗的阁楼当中。
阁楼外,卫渊瞧了,至少有六十名好手来回巡视。
阁楼里琳琅满目,囤聚着大量的卷宗档案。
卫渊跟随燕达来到顶楼,赫然见到‘顾偃开’、‘张辅’、‘韩章’等上述姓名的卷宗。
燕达解释道:“这里只是皇城司囤聚档案得其中一处,这里的卷宗,基本已经过时,没有多大用处了。”
卫渊道:“我对这不感兴趣。”
说不感兴趣是假的
他总不能拿来看吧?
随后,燕达与卫渊坐在椅子上。
前者朝着阴暗处招了招手。
没过一会儿,一名皇城司干吏就来到此间,单膝跪倒在二人身旁。
灯光虽然灰暗,可卫渊依旧能看到,此人脸色苍白,下盘不稳,四肢发颤,似是受了极其严重的伤势。
只听那干吏开口道:
“卑职皇城司探事司指挥使顾千帆,拜见都指挥使,卫马帅。”
卫渊稳坐如山,神色肃穆,一丝不苟的问道:
“昨夜,是你带人拦截两国密探窃取兵法?”
“那练兵法,究竟失窃了没有?”
顾千帆面露难色,突然剧烈咳嗽几声,有血丝流出,他很快凭借意志压住体内伤势,再次作揖道:
“回马帅,我们.中计了!”
“昨夜并未见到练兵法卑职猜测,练兵法,或许已经失窃,或许还未从京中流出。”
闻言,卫渊脸色逐渐变得凝重,看向坐在一旁的燕达,沉声道:
“练兵法如果失窃,死再多人,都于事无补。”
“皇城司主管此事,要有交代。”
燕达点了点头,又看向顾千帆。
后者道:
“昨夜卑职带人去查此事时,突然遭到两国密探围攻,情报有误,支援不及时,才使得众兄弟损失惨重。”
“所幸卑职与殉职的众袍泽,将露面的两国密探近乎铲除,还留有一名活口,此刻尚在昏迷当中。”
“卑职在那昏迷的密探身上,发现一物,乃兖王信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