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渊‘嗯’了一声,又道:“勇毅侯府那边去了么?”
盛长柏道:“我大姐她们去了,就无需外甥再去。”
卫渊轻抿了口茶,“最近可有听坊间传闻?”
盛长柏好奇道:“舅舅指的什么?”
卫渊道:“你那个大表哥,徐长庆。”
盛长柏若有所思道:“倒是听说了些,我那位表哥所作所为,实在是让人气恼,可也没传闻的那般严重,说他不孝.”
卫渊笑了笑,“这不重要,你回去之后,将今日与我所言告知王尚书。”
盛长柏皱眉道:“可是我老师说了,近日若是无事,便让我不得寻他.”
卫渊道:“你将我所言,事无巨细的告知王安石,他不会怪你的。”
盛长柏不解,可也不敢违背卫渊所言。
待他离开忠勇侯府,就去了吏部尚书府那边求见王安石。
吴琼告知盛长柏,如今吏部衙门那边还未散衙,这几日,王安石总是早出晚归,今日还不知几时回来。
盛长柏担心误了卫渊的大事,索性就留在王安石家中静心等待。
卫渊是第一次主动找他说一些事情,他虽听得云里雾里,但也隐隐感到兹事体大,不敢有丝毫懈怠。
王安石回府时已经是戌时三刻。
这时,盛长柏还未走。
听府里的下人说,他在正堂那边坐了整整半日,光是茶水就喝了好几杯。
王安石只以为他有什么要紧事,连忙去了正堂那边,见到他,询问道:“你今日来寻为师,是有事?”
盛长柏连忙起身,向王安石深深作揖道:“学生见过老师,学生今日去了我舅舅那里做客。”
“哦?”王安石端坐在椅子上,好奇道:“都说了什么?”
盛长柏将他与卫渊对话,详细的告知了王安石。
后者一听,顿时莞尔一笑,道:“明日告诉你舅舅,就说,我会向官家上劄子。”
盛长柏一愣,眼神里充满困惑,明显是有些搞不懂了,
“我舅舅有让老师您上劄子?”
王安石笑了笑,“怎么?你没懂?”
盛长柏摇了摇头,“学生确实不懂。”
王安石喝了口茶,抚须道:“也罢,既然你在这儿苦等许久,总不能让你白等,就与你说说。”
顿了顿,他开始长篇大论,
“世人皆知,吏治改革,乃是由为师操刀,甚至因此,就连科举都有所推迟。”
“去岁与今年,许多读书人都在文坛抨击为师,说为师不顾国朝养士多年之辛,乃科举取仕之罪人。”
“如今,吏治改革已初见成效,正值收尾的关键性时刻,由于裁剪各司官吏皆为文司,像是殿前司、步军司乃至兵部等,却无吏员减少之情况。”
“被为师裁剪的各文司官吏,例如原来吏部诸多文吏,无时无刻,都在骂着为师。”
“但裁剪武司吏员需要机会,倘若为师硬要裁剪,只怕会引起文武对峙,使朝中局势更为复杂,届时,恐将朝堂大乱。”
“你舅舅执掌殿前司,若是率先配合,必然能有效裁剪武司吏员,只是,你舅舅需要让我帮着那位徐指挥使合理继承侯爵。”
听到这里,盛长柏恍然大悟。
怪不得,卫渊先问了吏治改制情况。
当时盛长柏就有些困惑,如今吏部那边什么情况,卫渊这个中枢大臣会不知道?
后来,又相继说了有关‘武司’与勇毅侯府那边的情况。
就是要让盛长柏将对话原原本本的复述给王安石。
总之一句话,王安石如果上劄子给官家,说徐长庆不孝,那徐长庆就不可能袭爵,在帮着徐长志说两句话,一切事情也就都水到渠成了。
可如果王安石不说,那么想要裁剪武司吏员的情况,是不可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