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问这个,是她不想偌大的侯府,也会像盛家一样,出现宠妾灭妻的事情。
这不是一个家族的长久发展之道。
谢玉英听到这番问话,又瞧见卫恕意那严肃的神情,心中顿时一惊,不由分说,竟是跪倒在地,脱口道:
“奴婢无论容貌还是气质,都无法与夫人相比,奴婢何德何能.”
卫恕意不愿听这些废话,“你只需回答。”
谢玉英愣了片刻,想了想,道:“请大姐放心,若真有那一日,奴婢定不会存着仰仗侯爷恩宠,行出与夫人作对之事。”
“若奴婢再三劝诫侯爷不成,奴婢甘愿回江南,终身不再踏进京城一步。”
对于这个回答,卫恕意还算满意。
她忽然咳嗽了两声。
张桂芬连忙起身,拍着她的后背,道:“大姐,怎么样?要不要请太医?”
卫恕意摇头道:“你三天两头让太医去我家中,如今坊间都有传闻,说是陛下的太医院,是为侯府开的了。”
张桂芬见她气色好转,才重新落座,握着她的手,语重心长道:
“旁人爱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便是,咱们又不会因此少什么。”
卫恕意道:“侯府是咱们国朝新晋权贵,大家族想要一直昌盛,纵使不养望,也不能落下坏名声。”
张桂芬点了点头,看向仍旧跪着的谢玉英,开口道:
“起来吧,给大姐二姐倒茶,免得让你一直跪着,待侯爷回来,你会向侯爷说,是我等苛责了你。”
她已经开始为谢玉英立规矩了。
真正的规矩,绝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自幼生长在国公府的张桂芬,虽然没有经历过什么宅斗。
但她身边的那些权贵子弟们,无时无刻,都在宅斗。
是以,她对大家族里的一些事情,不说门清,但也知道一些御人之道。
“夫人说这话,是折煞奴婢了。”
谢玉英不敢起身。
张桂芬笑了笑,“起来吧。”
待她起身,卫恕意又道:“先给你家夫人倒茶。”
按理说,谢玉英拖着一個大肚子,刚来到侯府,不说让侯府里的下人们好生伺候着,可也不敢这般有意针对才是。
但倒茶这事,是让她知道,什么是尊卑。
张桂芬道:“不可。”
她看向谢玉英,“先给大姐与二姐倒茶,在我们侯府,侯爷,大姐,二姐最大,其次是我。”
卫渊对自己的两个姐姐一向很敬重。
因此,张桂芬对卫恕意姐妹二人,也很敬重。
——
嘉佑八年,六月一日。
耶律信先的南逃之路,很快就来到了博州一带。
他们已经饶过了大名府,自以为,是躲过了梁达的穷追不舍与秦振的围追堵截。
此时,博州境内,一条狭窄的山道间,正坐在马背上的耶律信先看到麾下将士各个萎靡不振,忽然大笑起来。
有副将不解道:“将军,您为何发笑?”
耶律信先面向辽军将士,大声道:“我笑卫渊少智,梁达无谋。”
“此地官道,乃是通往北地的必经之路,我军绕道大名府,必经此地。”
“若我是卫渊,布局谋划,意欲消灭我军,定会在此地布下天罗地网,以绝我军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