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制药了,不能被打扰。”庄篱站在炮制坊门口,看着这几个护卫,含笑说,“你们就当我不在。”
护卫们看着她,都缓缓点点头,应声是。
……
……
鉴于上一次的经历,上官月没有让侍卫跟着,免得她还要多费心操控两人。
他一人翻上章家医馆的屋脊,穿着一身白斗篷,与屋顶的积雪几乎融为一体。
他看到炮制坊门外站着护卫,护卫们神情有些怔怔。
炮制坊的门是打开的,庄篱坐在其内,支颐看着面前燃着一线香,似乎出神,旁边的婢女坐在簸箩前,将其中的药材一片一片捡起,又一片一片放下。
上官月抬手在嘴边发出一声鸟鸣。
坐着出神地女子瞬时抬起头看过来,然后一笑,轻轻招手。
上官月从屋顶飞跃而下,当着侍卫的面大摇大摆走进去。
侍卫们视若无睹,室内的婢女也专注地重复地捡药材。
那些私会的男女如果有这种手段,岂不是方便?上官月不由冒出这个念头,扑哧笑了。
庄篱看着他进来就笑,有些不解。
这种念头当然不能跟她说,上官月看着眼前的小娘子,有些担心问:“你这次是因为法力不够了?”
这次他眼前不是白篱那张清晰的面容,而是东阳侯少夫人那张脸,而且看过去视线昏昏,有些模糊。
上次是因为梦境之外的上官月也看不出她的真容,为了让他认出来,才刻意呈现的。
既然认识了,自然没必要多费一些麻烦。
上官月怎么认为都行,她也没时间解释太多。
“啊,是。”庄篱只点头,先说上次忘记说的事,“我只能见到你梦里四岁时候的李余,但醒来你不会记得。”
四岁的…..李余,听到这个名字,上官月恍惚一下,似乎那是个陌生人,耳边继续传来庄篱的声音。
“……你的梦境很特殊,能帮到我。”
原来如此啊,他竟然有这么特殊的梦境吗?他都不知道,上官月笑了。
“是不是因此我才能看到你。”他又明白了什么,看着面前这张模糊的脸,“所以,也才能有机会让你救了我。”
他这样说也没错,庄篱笑说:“对,我们算是互相帮助了。”
上官月轻声问:“你来京城,是想为家人伸冤吗?”说到这里停顿下,“你应该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吧?”
她都能见到四岁的李余,必然也知道李余是谁。
庄篱点点头,表明自己知道。
上官月神情带着歉意:“我其实也是个罪犯,目前帮不了你。”说到这里又点点头,“不过,我保证以后…以后我一定为你们家洗冤。”
“我对洗冤没兴趣。”庄篱说,“人都死了,有罪还是清白,无关紧要了。”
无关紧要…..上官月愣了愣,旋即点头:“是,你说得对。”他轻轻抚了抚衣袖,“那,我会为你和你们家人报仇,让那些害死你们的人,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家破人亡。”
庄篱有些惊讶,看着上官月。
她是能看清他面容的。
上官月脸上笑的明媚,眼里却是如外边屋檐上厚厚积雪一般冷意森森。
庄篱忽地笑了。
虽然视线昏昏,但上官月还是感觉到了,问:“你笑了?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明媚的笑便变得有些委屈。
是,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还差点死了,自身都难保,说出这种狂话是很好笑。
庄篱忙说:“不是,我是笑,你竟然跟我一样不是个好人。”
不是个好人。
这按理说是骂人的话,但此时上官月听了,顿时大笑,笑的眼里的积雪都化了。
“是啊是啊,我可不是好人,我就是没死,我要是死了,也必然和你一样是个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