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之章(4 / 4)

苍宙琳琅谱 闲意客 22032 字 2023-05-18

“师兄,这声音好熟悉,你瞧瞧可曾相识。”,一间客栈二楼的一处窗口边有人说道。不一会,一个细长脸的汉子探头望去。这汉子五官生的虽不算俊俏,但聚在他这张脸上倒也甚是耐看。他瞧见徒一骨的背影,眉头微微扬起,随即喊道:“那乞丐,来爷这供差遣吧!”。徒一骨听见这声音,脚步停了一下,也没转头便回道:“晦气!少来烦我!”。长脸汉子听言咧嘴大笑,倏地一声便从楼上闪到了徒一骨身后。

徒一骨自是识得此人,只回个头盯着那汉子,随即“呸”地向他吐了口唾沫。长脸汉子看着也是习惯徒一骨此招,吹了气便把这唾沫推向了半空,然后准备说着:“你这功法……”,后又察觉不对,转而正色说道:“你来这里干嘛?功法怎地如此羸弱?”。徒一骨面对着他,摊了摊手说道:“废了,是个寻常人了。胡风,要拿我上华都峰吗?”。原来这长脸汉子正是龙烈口中的胡风。

胡风听言心头一紧,难以置信地说道:“一骨,是受何人所伤?可是那你欲为伍的竹林儿?”。徒一骨这时表情颇为不屑,继而又甚是得意地道:“回头告诉嬉皮子,他打不过的那个竹林儿,已经被我灭了。”。

胡风眉头紧蹙,转起眼珠思索着,显然徒一骨的话信息量有点大。未久,他说道:“浪荡子,哥俩喝几杯去!”,随即搭起了徒一骨的背,两人缓缓往不远处的酒馆走去……

……

沭霖轩是精技城最大的酒楼,胡风是这里的常客。离着老远一个四五十岁的领堂就过来笑嘻嘻地招呼两人道:“胡爷,许久没见着您,咱这楼里可是寂寥得紧啊!”。胡风搭着茬说道:“二爷真的见外,今日可有雅间,我要跟兄弟一叙!”。那二爷手往里一挥,当即招呼道:“送胡爷去华顶厢!”,然后又低首凑向胡风耳边说道:“孔娘子现下便在这里。”。胡风看了看徒一骨,神色有些尴尬,而后对二爷使了个眼色,道:“今日只跟我这兄弟说说话,闲话休提!去把好酒好肉拿来,兄弟们的肚子已不太争气了。”。“好勒!呵呵……”,二爷边笑边忙乎去了……

进了包厢,徒一骨瞧见胡风刚才的尴尬,还未落座便称道:“孔娘子……啧啧……定是个绝色美人儿……我说风子,喊来我也见见。”。胡风立马脸色一红,哂道:“美,确是美得让人魂牵梦绕。只是我得罪过她,怕是再无机会了。”。徒一骨追着不放:“哪里的话。这越是美的美人儿,就越得得罪她。不然她身边追求者这么多,又如何觉得你与众不同……”。胡风摆摆手,说道:“打住!你这样子恐怕只会让她更烦我。先吃点喝点,哎哟,给你说的甚是心烦。”。

徒一骨抹脸打了个哈欠,便自靠在椅子上挫起了灰。谈话间,菜肴已纷纷端上。二人急忙上手,抓起肉块便啃了起来。胡风边吃边云淡风轻地说道:“嬉皮子让我去芒城,说是似有异术士出没。”,尔后咽下口中食物,字字清楚地说道:“你可是跟异术士为伍了?”。

徒一骨抬眼瞅着胡风,用一种甚少浮现的眼神淡淡说道:“从未有过!”。胡风见此便舒了一口气,也靠向椅背上,抓着头发说道:“那便是没有了!”。

徒一骨自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道:“我自害死了悬师父,也不想再见故旧。”。随后又倒了一杯,捏在手里晃着说道:“我的事已经做完,现在只想先在这里学个手艺,之后便回老家,了此残生……”。胡风也斟了一杯酒,抿了一口后说道:“倒也是个好去处,只是可惜了你这身本领。”。

徒一骨再次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解意笑道:“为了灭那竹林儿,我强竭了根元之力,若不是这天绝令牌,我必当场毙命!”说罢,从怀里掏出了令牌,递给胡风。随后他又说到:“这令牌是我从大师父行宫里偷出来的,现下用不上了,你就代我还回去吧。”。

胡风看到这令牌,略是吃了一惊,接着又释然道:“似乎华顶宫人从不知晓这令牌被你盗走,大师父只说你盗走了几本无关紧要的古书。”。徒一骨面色渐渐泛红,带着酒意续说道:“还有一事要你代我转达。当日在那碎云城,九命老妖本意要杀羽墨师父和大手,我不得已才抢先卸了他们元力,骗得那老蛆虫离去。勿要让羽墨师父和大手记恨于我……”。胡风只言:“想是如此!”。

徒一骨了了心事,接着又说道:“风子,你真的信我?”。

胡风哈哈大笑了起来,边笑边说道:“浪荡子,我俩认识快二十年了,这二十年里,我从没信过你的话……”。

“可我,信得过你这个人!”,胡风脱口而出,字字如千斤地压在徒一骨心上。顿了一顿,他又说道:“不止是我信你,恐怕这华顶宫里,也没有人比大师父更加信你!试问有谁能轻易在九意琳琅椅上刻下姓名,且一直留了到现在,十多年未变……”,随后,胡风盯着徒一骨笑问道:“以你那时的功法,当可悄无声息不使大师父察觉吗?”。

徒一骨眼前一亮,愣了一愣,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在心头蔓延。“你又可知道?每当我在知命阁看到你刻在那里的名字,一年、两年……十几年,它都在那里纹丝不动。浪荡子,你说大师父是想让谁去坐那刻着你徒一骨名字的位子!?”,胡风借着酒劲,推心说了起来,这话像是憋在了他心里很久。

徒一骨眉头紧锁,放下酒杯半捂起脸,只说:“风子,你我皆出身寒门。我这许多事,龙烈兴许察觉不出,难道你体会不到吗?你,又是为何不想回去呢……”。胡风勉强地笑了笑,又抓了块肉仰头啃了起来。徒一骨也会心笑着,大口干了几杯酒,说道:“什么首座掌座的地位,咱们还是别去趟这劳什子浑水。师父们的教养,华顶宫的恩遇,你我就做个利剑在外报答,总好过窝在暖房里,忘了卫道士的使命!”。胡风点了点头,不无豪迈地说道:“你还是那个徒一骨,我也还是这个胡风,走到哪,都是真真正正的卫道士!”。

脚步声从走廊传来,轻踏着楼板咯吱作响,路过华顶厢时,想是听见了胡风的豪迈之语,一个女子便轻轻嗔道:“什么狗屁卫道士,活脱脱是个无赖……”,说完慢悠悠地继续走着。

胡风想都没想,立马开了厢门,对着那窈窕的背影说道:“孔月,前番是我无礼,今日这花销算我的,还请包涵包涵!”。徒一骨瞧见胡风傻呵呵的样子,兀自忍不住发笑。他赶忙把胡风推了出去,自在里面大喊:“胡兄!可是跟你那孔夫人在说话?怎地不请来一见……”。胡风听言,涨红了脸,赶紧进来捂住了徒一骨的嘴,直说着:“浪荡子,且别乱说,且别乱说……”。那孔月听徒一骨这般说话,脚步一停,便自急走了过来,到得厢门前怒怒地站着。

徒一骨定睛一看,果真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她着一身蓝白红三色相间的花衫,略是紧身显现出凹凸有致的身材。眼,眉,口,鼻,也均是精致得恰到好处,长在那张鹅蛋脸上,极像个精工雕出的仙女,顾盼流连已可让人魂不守舍。

徒一骨先是一愣,故作惊奇地道:“哇……啧啧……这是真人吗……”,随后对着胡风假装正经地说道:“胡兄,令夫人当真是倾国倾城,怎可让她这般出来让人垂涎?”。那孔月本欲发火,可听徒一骨这么一说,也偷偷抿了一下嘴,随后低斥一声:“泼皮!”。未久,便又发话质问胡风道:“你这无赖骗得我给你做鲜罗衣,又去别处姐妹那讨要,当真是个淫邪之徒!”。徒一骨听言,便知晓了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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