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好不容易从红谷寨走出去的大学生,放着省城正儿八经的好工作不干,非要跑回来建设什么新农村,这不是脑子有病吗?
人是不能闲下来的,一闲下来就会生病,生心病。更何况,他还有那么多的贷款要还。
于是,乔子卿在父母的建议下向村支书申请了一处附带门面房的小院,在村口开起了这间红谷小卖部聊补家用。
除此之外,他闲暇之余还会去村里的中心小学客串一下教书先生。没有什么固定的学科,语文数学英语,自然社会体育,他都能教,不过都是义务的,算是给那些在自己的鼓动下一路陪跑瞎折腾的村民一些补偿吧……
心情不好食之乏味,乔子卿苦恼之下只觉得手中的馒头和碗里的菜一瞬间都不香了。
“阿弥陀佛,贫僧见过施主,劳烦施主发善施舍贫僧些饭食吧,谢谢。”
苍老的声音幽幽传来,乔子卿抬头,看到一位胡须花白面容憔悴的青衫老和尚,正捧着一只缺了口的陶制钵盂立在门前。
红谷寨四面环山,山中不乏一些隐秘道观和寺庙,所以乔子卿经常会遇到一些行脚僧人到村里乞食,对于这种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
急忙将筷子和馒头放下,双手合十道了句:“师傅您稍等。”
虽然不信道来不信佛,但对于这些只求饭食不求财的苦行僧,乔子卿还是相当尊敬的。之所以叫师傅而不是大师,是因为潜意识里他总觉得“大师”一词是骂人的。
从一旁的泡沫箱子里拿出五个大白馒头,快步走出柜台,却没有第一时间放在钵盂里。
红谷寨附近的这些苦行僧有很多奇怪的规矩,其中一个就是施主家正在吃饭的时候是不允许僧人直接用钵盂接住施主手中的饭食的。乔子卿很懂规矩的将馒头放在报纸上,又将报纸放在地上,示意老和尚自己取食。
趁着老和尚拿馒头的空档,乔子卿探头向外望了望,有些奇怪地问道:“诶师傅,就你一个人吗?”
在他的印象中,所遇到的一般都是几个十几个或者更多的和尚组成的苦行僧队伍,像老和尚这种独自一人行脚修行的还是第一次见。
“阿弥陀佛,回施主,只有贫僧一人。”老和尚将钵盂收回胸前的包袱,乔子卿看到他只拿了两个馒头。
“多谢施主慷慨施舍,佛珠只赠有缘人,小小礼物还请施主收下。”老和尚双手合十,再打开时已经多了一串古朴持珠。
“哎呦别别别!礼物就算了,您老以后饿了只管来找我就行,我这儿别的没有,粮食管够。”乔子卿连连摆手,和尚手中的持珠已经包浆了,显然是跟了他很多年。两块馒头就换人家的贴身之物,这没道理。
老和尚也不像世俗那般虚伪客套,见对方不要,便不再坚持。只是持着佛珠将乔子卿尚未收回的右手抓在双掌掌心,随后贴紧额头再次道了声谢。
乔子卿只感觉那双苍老的手掌温润如玉,不似正常老人的手掌那样粗糙。手心手背传来阵阵暖流,即便在这骄阳如火的夏日午后也让他觉得很舒服,甚至已经舒服到不由自主地开始闭眼享受了。
……
“二狗哥!你干嘛呢?”
突如其来的清脆嗓音惊醒了处于迷醉状态的乔子卿,后者慌忙睁眼,只看到一张娇美可人的青春俏脸。
二狗,是乔子卿的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