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弦对她的事不关己有些着急,原本谢家就不是久留之地,如果能找个好人家,配一门好婚,也不失为一条出路。她越性儿把笸箩推远了些,“我的姑娘,您听见奴婢的话没有?”
清圆够不着了,嗳了声表示不满,站起来重又把笸箩拉了回来,嘴里曼应着:“我年纪还小,急什么?上头三个姐姐都没定亲,哪里轮得着我。”
“那也未必。”抱弦说,“升州这么大的地方,每一处的规矩都不同,有的讲究论资排辈说亲事,横塘却不是。像家里有几位岁数相当的姑娘,不拘哪个先定亲都不碍的。尤其官宦人家,找见门当户对的不容易,横竖只要说合成,肉先烂在锅里,不论其他。”
清圆依旧一笑,她心里顶顶明白,但凡有好的,无论如何轮不到她。谢家接她回来,可不是为了给她张罗亲事,她的功能是镇宅,必要的时候还能拿来当祭品,换平安。
当然了,她屋里的丫头向着她,这是人之常情,其他各房怎么议论她,她也知道。有人觉得她答应回来,无非是为巴结一个官家小姐的出身,他们暗里捂着嘴窃笑,笑她眼皮子浅,不知处境险恶。可他们想不到,她回来绝不是为了认谢纾做爹,她是为了她母亲。一个已死的人,直到今天还背着杀人的罪名,她要查出真相来,不管最后结果如何,都该明明白白的。
“我眼下只要留在谢府,哪儿都不去。”她的手指在铜剪上慢慢抚摩,慢慢地说,“这会子出去了,岂不辜负我的初衷么。”这一个月,多少刁难都忍过来了,还有什么理由退却?
抱弦懂她的心思,便也不再说什么了,偏头穿过支摘窗看外面的院子,雨势好像小了些,到处弥漫着蒙蒙的雨雾。这样天气,院里人又少,愈发显得淡月轩凄凉冷清。
“好歹想法子,再要几个人过来。”抱弦擦着桌沿道,“别的姑娘院子里大小丫头加上婆子,总有十来个,咱们这里不说旁的,添两个粗使的也好。”
清圆心里有成算,慢悠悠道:“不急,早晚短不了咱们的。”顿了顿复问,“我让你打听的人,打听到没有?”
抱弦哦了声,“才刚夏嬷嬷托春台传话进来,说当年伺候姨娘的人都发往各处了,如今只有一个婆子在下房做杂役。”
清圆点了点头,新人究竟不如老人好使,都已经被欺负进了下房,可见这些年并没有人把她放在眼里。想辙把那婆子弄进来,侍奉过她母亲的,兴许能从她口中探听到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