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则道:“快别提他了,我臊都臊死了,他见清如戴着那面佩,倒来问我,‘你妹妹可是名花有主了’,我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依我说,人家既然心有所属,清如何苦还惦记人家,天底下好男儿多得是,偏认他一个做什么!”
扈夫人听了这番话,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倒豁然开朗了。清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叫那位侯公子得了话柄,将来就算有人保媒,也好正大光明地婉拒。只是事情太凑巧,如果不是清圆早就同李从心商议好的,那么就只剩一个可能,四丫头有意弄了块男人的玉佩哄清如戴上,让李从心误会,彻底断了清如进丹阳侯府的指望。
这么一想着实心惊,四丫头小小年纪,论抢男人的手段可比她娘高明多了。当初夏姨娘进门,靳春晴就彻底受了冷落,被晾在一边十天半个月也不得见老爷一回。如今生了这么个女儿,把她的亏空全补足了,真真令人刮目相看。
理清了里头门道,她闭上眼深吸了口气,“看来那玉佩未必是小侯爷的,你明儿去见一见他,没的叫人背后看轻了你妹妹。”
正则道:“不论是不是他的,事情出了,再去说还有什么用?”
扈夫人蹙眉道:“总比让他误会了你妹妹强。”
正则还想反驳,发觉邱氏悄悄拽他的衣袖,于是到了嘴边的话只好咽回去,又敷衍了几句,方拜别扈夫人。
这个时候,晚霞已经铺了满天,热烈的火烧云在头顶密密搭建,映照得人脸上都泛起红光来。
正则和邱氏往回走,半道上才问,怎么不让他把话说完,邱氏道:“太太何等护着二妹妹,你不知道?你这会子说得多,就是你这个做哥哥的不爱护手足,眼巴巴瞧着妹妹落难。依我说,二妹妹有今儿,也是太太惯出来的,一家子姊妹只她一个,要星星不敢给月亮,连老太太也一味容忍她,倒像阖家将来要仗着这位嫡女的排头飞黄腾达似的。说句实在话,莫说四妹妹要捉弄她,连我也瞧不上她,亏她还是我嫡亲的小姑子呢。”
正则不由摇头,“那也是没辙,要说家里儿女也多,不知怎么把她纵成了那样。”
邱氏笑了笑,“还不是因为她是太太生的!我的意思是,你嘴上先应了太太,小侯爷那头千万别去说,没的连你也一道让人看轻了。这门亲事不成比成了好,二丫头心气儿高,怎么就眼热公侯人家?如今天子脚下,有本事进宫当娘娘,那才叫风光无限,你这个做哥哥的也好沾她的光。”
正则缄默下来,竟觉得少奶奶说得很是。他也实在不愿意出这个头,到时候和人怎么说?说我妹妹误把别人的东西当成你的了?呸,愈发丢人了!所以就这么捂住,黑不提白不提的好,二丫头将来配谁不是一门亲,非要攀搭丹阳侯府做什么。
那厢扈夫人恨得咬牙,手里的佛珠念不成了,拍在了炕桌上,自己在地心来回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