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只是玩偶，他带来的是真的肉。我没机会见到的活物。书上写的独角兔。

我拿起书，又到固定的地点看。

但始终静不下心。

他还活着吗？之前流那么多血。虽说我尽可能不碰到他，把他拖出去。但和我挨得这么近，说不定早就没救了……

有点自责。

早知道就不该想着反正是他自己擅自留下来不管的。要是好好说，说不定他会愿意以纸条的方式和我做朋友。

说实话。

记忆里我唯一遇见的活人，是来杀我的。抱着杀掉我的想法来这的人，没能和我说上话就死了。

除此之外都是在我见到之前就已经腐朽在外围的尸体。

只有他，非但见到我，还能在地窖住一晚。

“……”

我还是继续看喵喵三千问吧。

他能进来的话。

说不定很快就会有人来杀掉我。看完这本书第……不知道多少遍。最好是我睡着的时候，再也醒不来什么的。我有点怕疼……不小心被钉子扎到，虽说一会就自愈，但还是疼的直掉眼泪。

为什么要把他送走呢？既然他已经活不了了，深受我的影响注定会死。还不如到死前的一刻依然留在这。

“……”

没由来的，我有点生气的攥住书页，良久，又颓然的松开。

就是这样。

所以……来杀掉我的人才会到我回过神之后，已经成一摊碎肉。而我什么都不记得。我就是书里说的瘟疫……这没错。还好，我到最后把他送出去了。就算死掉，还是全尸。

1月15日。

中午。

我嗅到非常好闻的味道。一睁眼就是焦黄色的肉滴着大滴大滴的油珠。

“新鲜的烤肉，这次加了足够多的调料。”

“吃吗？”

“……”

我不自觉吞咽口水，视线一直跟着肉转。

这是做梦。

可嘴巴里的味道，好好吃。

为什么要摸我的头发？还有肉吗？

1月15日。

下午。

不是梦。男人就是回来了。

鼻子依然塞着布团，隔着矮桌坐在旁边。而我已经吃到肚子圆滚滚的……动不了。

“……”

眼见他又要从包里拿出什么东西，我连忙在地板写字。

【拿走】

【不要了！】

【不要！】

【……】

再吃下去，我会死。可我完全抵抗不住食物的香气。别让我看到！

“你其实会说话的吧？”

“……”

我。

大概，会说话吧……但我太久没和人说过话。单是想到要把眼前写下的字换成声音说出来就会惶恐。

“算了，写字和说话都无所谓。你该不会以为我就这样走了吧？”

“放心，说了要和你交个朋友是真的。上次也证明我只要待一段时间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就行了，没什么大事。之后我会经常来。”

“……”

经常来？我看着他点燃什么东西叼在嘴里，又从包里拿出几本书，我没见过没读过的……就那么惬意的介绍书是写什么的。

【不怕死？】

“死不了。”

我不懂。

他之前全身都是血，到那种程度。为什么还是要来？我想撵他走。

但又擅自冒出别的想法。

是他要来的。该说的都说了，死了也和我没关系。不是很寂寞吗？为什么要放他走？我知道不该顺应这种想法，可有一点又没说错……我太寂寞了。将城里能找到的书看完，哪怕是用看完就忘的方式去看，还是觉得每一本都已经没了意义。眼前的画面永远都没变化，只有我自己，也永远不可能有肚子里的肉这种食物。

也不会有新的书。

好。

他可以不害怕死也要留在这，那我……我要怎么报答？

“嗯？喵喵三千问？”

【在这里，最好的书】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但我能拿得出手的除了小白就只有这个。坛子里的食物和他带来的相比连土都算不上。

“谢谢，我会好好看的。”

“……”

他好像挺满意的。

真能这样做吗？不劝他早点离开，反而默许他留在这。

流血了？“别在意，换一个大点的塞就行了。”

“……”

其实我想下意识帮他擦擦，但就这样吧。隔远一点能这么面对面看到，对我而言已经是很新鲜很有趣的事。

1月15日。

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