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着骂着,公孙敬声越发自苦,竟忍不住掩面痛哭起来。
娘的,我究竟招谁惹谁了啊?
我小日子本来过得好好的,父亲是当朝九卿太仆,还是一千三百户食邑的南奅侯。
我也年纪轻轻便已入郎,要是不出意外的话,我今后的好日子还多着呢,怎么就稀里糊涂成了挡箭的了?
现在的我,和这些谪戍卒又有什么区别,我还不想死啊……
然而这一幕看在营中的一众兵卒眼中却又全然是另外一番景象。
“这位新来的将军他……他将我们当做人……”
“他竟为我们痛哭落泪?”
“他竟舍得用自家的粮食填充军粮,只为让我们最后吃上几顿饱饭……”
“天下竟有如此爱兵如子的将军,哪怕我们是最低贱的……谪戍卒。”
“他知道我是为他人所累,为酷吏所冤,此生虽已至此,但临行之际能够跟随这样一位将军,也算老天开了一回眼……”
“……”
一时间,公孙敬声竟在自苦之中无意间触动了先登营的大半谪戍卒。
这些衣衫褴褛的兵卒逐渐聚上前来,将公孙敬声与张超围在了中间,静默无声的望着那个痛哭流涕的胖子。
“做什么,你们都要做什么?”
“要造反么,不想活了!”
军营中的那些基层军官也被这一情景吓得大惊失色,纷纷跑过来厉声呵斥,但手中的马鞭却也只是作势吓唬,不敢真正抽打在这些谪戍卒身上。
说不怕那绝对是骗人的!
若是不慎将这些谪戍卒打急了引发哗变,他们这些军官想跑都来不及。
就算真能侥幸趁着夜色逃出去,开拔第一天就搞出这么大的事,他们也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少不了要受军法处置以正军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