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越哭越悲,老夫人呵道:
“哭哭哭,哭什么哭,不这么做大家都得饿死,暮儿的病要多少钱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最好配合一点,侯府养了你那么多年,也该是你回报侯府的时候了,你也不是为了我,是为了暮儿。”
孙氏不说话,哭得声音都哑了。
老夫人压低声音狠狠道:“你最好哭大声一点,让暮儿听到,他问你怎么了的时候,你再去和他说你的委屈。”
果然,这话一出,孙氏不哭了,只呆呆的看着漆黑的半空。
老夫人道:“侯府这些年都没有亏待你,现在侯府落了难,只能靠你了。你以为我愿意你这样,是没法子的事。你看,光今夜就得了十两银子,假以时日,你未必不能过上从前养尊处优的生活。
“咱们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了,没有来钱的路子,又都要吃,实在是没有法子了。但凡有办法,都不至于如此,你也要理解我的难处……”
孙氏一言不发,由得老夫人说。
屋子里,薛非暮泪流满面。
双手握拳置于身侧,被子被抓得变了形。
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着。
但是颤抖的眼皮,却出卖了他此时此刻的内心。
外头孙氏已经没了声音,老夫人在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
但是孙氏已经没了声音,这震耳欲聋的沉默,像一块巨大的石头狠狠的砸向他。
薛非暮抬手给了自己一个手刀,让自己晕了过去。
等再醒过来的时候,天是亮的,却不知道是什么时辰。
外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想到之前醒来时听到的那些话,他有一瞬间庆幸那是不是自己在做梦,那是一场幻觉。
他眼睛亮亮的,挣扎着坐起来,伤口还是有些疼,但已经愈合了,只要小心些,很快他就能正常下床走路了。
等他能正常下床,他就去找些活计,好歹能养活家人,他就不信,他连家人的一日三餐都保不住。
他会写字,会抄书,也学过做生意,实在不行,他还会武艺上街杂耍都好。
他坐起来,看向外头,阳光落在屋子门口。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屋子,被收拾过,而且收拾的很干净,跟昨日被打砸过的模样天壤之别。
就连屋顶,也已经被人修好了。
看着这一切,他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他朝着外头喊:“母亲母亲。”
叫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应。
他挣扎着爬起来,手中按到什么硌着疼,拿起来以来,是五两碎银子。
他出到门外,看到外头的景象,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的屋子干净整洁,而外头却是被打砸得面目全非的模样。
是谁特意为他收拾了屋子,他母亲不懂这些事,老夫人不会做这些。
他又叫了两声:“母亲,母亲。”
老妇人从屋子里走出来,看到他下地,赶忙走过来:“暮儿,你怎么下地了?大夫说了让你多躺几日,快快快,去床上躺着。”
薛非暮一把抓住老夫人的手:“我母亲呢?”
“你母亲出去买衣裳了,说是要给你量身好衣裳。”
“好好的,她怎么去买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