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这样想着,他握着手中的照夜宝刀,暗道:“昨天顾着造景之法,没来得及参与城中的血洗,今天……是该大开杀戒了!”
——
栖凤府城这一场血洗,杀的不是劫烬,而是城中内部的人族。
而这些人族,只有极少数,是真正失控了的。
相对于林焰过往的杀戮,要么涉及劫烬、要么涉及失控的人族、要么直接涉及到旧神……唯独眼下这一场,才是真正意义上,属于人族内部的斗争!
而在此刻,三大巨头,齐聚于梧桐神庙。
监天司指挥使。
大庙祝陆长生。
以及象征着城守府的大城守。
三人坐在殿前,沉默无声。
过往时分,让他们三人,合力定计,共同谋划,是极为罕见的事情。
神庙代表着城池的旧神。
城守府代表着治理城中诸事的权柄。
而监天司,更是负责监察神庙与城守府,杜绝不公,严防渎职。
如果在一座城池当中,这三大巨头,互相勾结,打压城中势力,镇压后起之秀,借此稳固自身权势,甚至为自家势力谋求利益,才是人族最可怕的事情。
所以,能让三人共同筹谋之事,背后必有圣地的授意。
而大城守,就出生于圣地。
他不单象征着城守府,也代表着圣地。
“刮骨疗毒,割肉去腐,这一次,栖凤府城是真正伤筋动骨了。”
大城守叹息一声,道:“不过,清除弊病之后,人心齐整,至少在这十年内,会跟东山府一样干净。”
“往后每一道命令下去,手底下的人,私心不会太多,阻碍不会太重。”
“就算达不到所谓的令行禁止,如臂使指,但府城行事,会少了很多阳奉阴违之举。”
他这样说来,道:“当前割肉,换取弊病全消,其实也算值得的。”
“割了腐肉,也不算亏。”
就在这时,监天司指挥使说道:“例如施副城守,他的家底,富得流油,似乎想让十代子孙,都能修行无忧!过往他积存着这些宝贝,放在库中,就如一堆废石……”
“现在拿出来,填在城防的缺口上,提高对于城防守军的待遇,增加他们的俸禄、药浴、丹丸,会好得多。”
“将各家罪族的家底,从库中掏出来,还能造就出一批人才!”
“论功行赏,加大封赏,尤其是利于修行的诸般资源,势必能进一步激发当前将士的斗志,去为自己的前程,奋力拼搏!”
“今次的伤筋动骨,随着这些人才的成长,很快就能补足。”
“还有,昨夜动乱之后,过往监天司拿不到的证据,也都浮出水面了……例如施家藏库之中,就有一本见不得光的账册。”
指挥使平静道:“总之,昨夜所谋,基本完成了我等心中所求,只差一点!”
只差一点!
三人都明白这一点,代表着什么!
不是没能斩杀大长老!
而是被大长老提早取走了造景之法!
“潘成空留下的景象,不也看到了吗?”
大庙祝陆长生,神色复杂,道:“好歹给他悟了三息!”
“三息?”
大城守叹道:“谁能在三息之内,悟通一门功法?何况是传说中的造景之法?”
就算寻常武夫都拥有的任意一门最为普通的拳脚功夫,也不可能是在三息之内,就直接领悟通透。
短短三息,让他去观赏一幅画,大约都看不清画上是什么内容。
将元神修至巅峰的大长老,对于“造景”之事,有着多年的想象,翻阅过先辈的心得,也是耗费八十六息,才悟得其中玄妙。
而无常本领虽高,仍然是元神未成,尚是三魂七魄,万般思绪念头都不如元神纯粹且敏锐,就算让他观摩三日,都不一定能入门。
“……”
陆长生没有回话,只是眼神略微有些恍惚。
先前林焰说,造景之法已近乎大成?
他实在难以想象,也有些不敢置信。
他在梧桐神庙多年,而今又作为大庙祝,见过不知多少奇才。
跟李神宗打过的交道也不少。
哪怕是李神宗,也不可能在三息之内,修成一门上乘之法,何况是造景之法?
“陆长生?”
指挥使皱着眉头,忽然开口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