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不止是有黑白二色。
无论是大褚,还是大离……其实都需要“南疆”的存在——
今日是冬至。
对南疆邪修而言,这个日子毫无意义。
瘴气笼罩之下,十万大山常年酷热,四季永夏,偶尔才会有一场降雨。
兴许是大褚寒意过剩。
南疆今夜迎来了一场大雨。
各大宗门,纷纷结阵,接取雨水。
修行者纵有天大神通,能够驭剑日行千里,也逃不过这具凡俗之躯,能修成辟谷的百里无一,更不必说这些邪修……由于修行邪术,七情六欲比他人更胜,想要辟谷难上加难。
若是没有水喝,便是要生饮人血。
人命虽贱,但终归还是天上雨水更便宜些。
天顶阴云密布。
雷鸣震颤。
一座偏僻荒山,两位行脚僧人在此驻步。
南疆虽是邪修地界……但两座王朝并不设置禁足,所以常常会有其他修士踏足此地。
道门,剑宫,佛宗。
这三大教的年轻子弟,常来南疆修行。
当年南疆三大宗风头最为猖獗之时,曾被打压地极其凄惨。
后来,甚至有了“甲子荡魔”的习俗。
“师父,这几日……怎么一个邪修影子都没看见,难不成真被那家伙杀完了?”
小沙弥轻叹一声,道:“再往北,马上就到大褚了,这趟荡魔之行,算是顺利完成了么?”
老僧摇了摇头,并不言语,只握着佛杵,继续往前走。
这几日。
他们一路甚是太平。
路遇几座邪宗,尽数被人荡平……
抓了一个活口,还未盘问几句,便气绝身亡。
从那邪修口中,二人得知,近些日子“流崇山”地界忽然来了位杀胚剑修,丝毫不顾南疆规矩,遇上邪修便要取其性命。
尤其是修行驭灵之术的“阴山”弟子!
只要报上名号,保证连全尸都不留!
大雨瓢泼。
二人来到一座破旧古庙。
大离王朝推崇佛法,若干年前尚归属离国的南疆地界,诸多山头,都修筑佛寺,庙宇……后来从离国流放的邪修,成立了三大宗臭名昭著的“合欢宗”,其中恰有欢喜佛的禅道修法。
于是这些笼罩在瘴气中的古旧庙宇,便得以幸存保留,免于拆除。
老僧眉头紧锁,驻足于庙宇之前。
时隔百年。
庙宇中的佛气早已被瘴气侵蚀,合欢宗欢喜禅的污秽气息,更是满溢而出。
隔着数十丈,便能看见散落在地的女子破碎衣衫,以及风化多年的森森白骨。
“师父,有人。”
小沙弥耳朵微微颤动,他皱着眉头,低声说道:“听声音,是合欢宗的脏东西。”
庙宇里有激烈震荡之声。
翻云覆雨——
其中女子哀嚎之声,极其刺耳,穿透大雨,清晰可闻,隐隐还带着求饶之意。
如此场景,实在让人面红耳赤。
老僧缓缓握住金刚杵,低眉说道:“贫僧来自大离王朝,梵音寺,字号法照……”
“滚!!”
雨幕中,传来一道阴冷怒喝。
轰的一声,这声音扩散,直接击碎雨幕!
“哗啦!!”
小沙弥神色苍白,被震得跌坐在地,虽然早早伸出双手捂住耳朵,但依旧有鲜血自指缝中溢出。
法照则是上前一步,来到小沙弥身前!
“轰!!!”
音浪荡开,金刚杵迸发出一道颤鸣,老僧眉须与长发一阵翻飞,缓缓坠复。
下一刻庙宇炸开,无数碎石迸发。
只见一张摇摇欲坠的木榻,有层层幔帘遮掩——
那身形纤细的女子披着一层幔帘,声音尖厉爆鸣:“南离的秃驴,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这时候过来?!”
合欢宗主修神魂之术。
而南离佛宗,则是主修体魄。
法照深吸口气,此次他带弟子踏入南疆,便是要降服心猿,弥补炼体之术的最大缺陷。
他伸手将金刚杵掷出。
佛光普照,大雨蒸发,这根佛杵顿时变得金光璀璨——
但下一刻,法照就意识到了不对。
幔帘内,床榻上,躺着一个宽衣解带的男子。
自始至终,那男子的反应都十分平静,甚至还带着三分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