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江法界宽阔浩荡,倒有些像是西游记里说的“八百里黑水河”。.me
其实现实中信江也不过几丈宽,最深处也未必过丈。
到了法界,就膨胀了千倍,万倍。
若有人梦中魂游,到了信江法界,便可看到岸边水域,大大小小的水鬼,或是诡谲邪恶的小孩,或有脸上带着冷笑厉鬼……遇到了,便要将魂给扣下。
神汉巫婆们喊魂,招魂,和人谈判,多半跟他们相关。
这些水鬼不仅在法界作乱,阳世也能作乱,有的人从桥上过,多看了一眼,双目对视上,恍惚间好像看到了什么大鱼,晚上回去就大病一场,高烧不退。
有的人在岸边看见偏着身子,半死不活的鱼儿,要去抓,结果鱼儿越走越远,但是就在旁边一样,一滑倒,便生惊乱,也要被水鬼捉去。
不过此时,水府主人开道,这些水鬼根本不敢作乱,离得远远的。
只是死了也不忘瞧热闹,一直往着许甲这边看,许甲倒是没什么,小胖墩慧拙倒是觉得有些不安。
“信江这么多水鬼啊?”
“别说信江了,便是村里面池塘,基本都有水鬼嘞。”鼋将军叹息道:“水为玄阴之煞,又通幽冥黄泉,这些水鬼凶恶的很,平时也不怎么敬我这个河伯,甚至我救下落水之人,叫他们投胎不得,反而积累怨恨。”
“无奈只能收编了一部分,作了水府家人,只是阴鬼煞炁浊重,水府却还算清灵,再多下去,生死平衡超越,信江就不再是润泽两岸的母亲河了,要变成一条鬼河了。”
鼋将军按照夫人教的话术:“前些日子又闹了灾,又多了少些水鬼亡魂,今天天师到访,小神便想要讨个巧,看看能不能办个什么法会,举行个什么醮仪,净一净信江,将这些需要抓替死鬼的水鬼给超度了,小神愿意以金沙一斗,珍珠五斛,各类河中玉石十二枚,用以朝奉。”
许甲还没开口,小胖墩便两眼放光,金沙一斗,一斗黄金可足足有四千两,虽是金沙,不是冶炼后的纯金,有所损耗,那也是三千多两黄金了。
许甲却知晓,这分明是行贿手段,当下矜持起来,只是如今要发展,确实需要大量钱财,这些金沙在河底,不如拿出来用。只是金沙溪,鳅金沙带着小泥鳅们淘金,每日都有数两金沙金账,算是一件功劳,金蟾也是职业财神,这点东西也不至于叫许甲见钱眼开。
只是财能通神,许甲的态度自然是软和的:“水鬼超度,比陆上之鬼多一些手续,他们溺水而亡,无有倚靠之物,故而需要纸船儿,将他们救起来,光纸船儿也不够,还需要要有莲花灯,莲花在佛门是佛门莲台,主转生之事,在我道门也是太乙救苦天尊有青莲主超度升仙之仪。”
“这些都是外物,并无法力,真正法力还需要人念动经咒,举办科仪,祭祀。”
“你河中有多少水鬼?”
“整条信江也有六百余里,沿江百姓不知道多少,每年都有上百人落水,灾年洪水又不知道死多少,又不是每次有人落水都是水鬼作祟,抓人替死,本身有所约束之后,反而水鬼越来越多。”
“只怕从古至今,积攒水鬼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他让水鬼害人,水鬼就投胎去了,不让水鬼害人,老水鬼不走,新水鬼又来。加上洪水无情,又或者被逼死的,主动投河的,实在不新鲜。
“竟有万数水鬼?”许甲两眼一黑。
水鬼是恶鬼,在道教之中,和吊死鬼,砍头鬼,产妇鬼之流齐名。
只是水鬼限制大,算是“地缚”之灵,能成气候的,多在长江,黄河,又或者鄱阳,洞庭这种大江大河大体积水域之中。
若说水鬼最多,当属于云南抚仙湖,水鬼何止十万,百万都有可能。
“这些水鬼之中,可有成气候的?”许甲问询道。
“自是有的,信江通鄱阳,鄱阳自古便是水战之所,江底便有数支水鬼兵马,都是前朝,前前朝战败的水师,便是我也约束不得,好在他们并不能出江而去,但夜里行船,偶尔也有人能看到阴兵在水下行军。”
“这些水师兵马,也有四五千之数。”
许甲点点头,心中已经有了数,这水师兵马可以收伏到坛上,这些兵魂,在水底聚集玄阴煞气已久,单拎出来一個,估计都能和略撅这种小毛神对上几招。
不过再像是之前那样直接吞进肚子里用自身真阴真阳宝药洗炼是行不通的,只怕会把自己抽干。
之前祭的那五百黄天教教民,是陆地烟尘,这些是水师兵马,又不一样,这个还更凶恶一些,可以捉潮赶浪,兴风作怪。
一行人入了江中,便有鱼儿主动作了阶梯,一步步向下螺旋,很快便到了那水府。
水府青砖黛瓦,约莫二三楼高,上方有波光粼粼照应,周边有鱼虾龟鳖嬉戏。
只是众人却视水为空气,入了水府范围,那中门洞开,鳜鱼婆花斑夫人带着蚌女,鱼女,连队而出,面露笑容,却是莺歌燕舞,在水中旋转,腾挪。
好似百花香阵,跟恒大歌舞团有异曲同工之妙,美而不妖,堂皇大气。
“吾等信江水府水族上下,恭迎灵宝天师莅临水府。”
“水府之内,竟有如此绝色,像必就是将军夫人了吧。”
花斑夫人笑道:“天师说笑了,小妖蒲柳之姿,如何能称绝色。”
许甲是遍知地仙,见到这花斑鳜婆,便知晓了许多因果之事,这鼋将军又不善天机推演,不是道门正宗,自然不知道,许甲仅仅是来到水府,便获悉了一应关于自己的事情。
“这水府竟然有一枚饶珠。”
许甲在地府之时观看书册无数,知晓许多宝物,这饶珠便在其列,是一件“丰产”之宝,有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