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留仙入豁而去,他早前听闻烂柿豁又叫猪屎盆,是一个腌臜之所,后面金蟾大神显灵,收伏了豁中黑猪老母,这才开发出来。www.
如今豁口外,已经整改好些农田,甚至丘坡,也变成了梯田。
开荒可是不好开的,这几千亩地,若没有吃大锅饭的干劲,是弄不出来的。
那些懒汉赌鬼乞丐之类,做事效率不高,主要还是青牛精那段时间帮了忙,才勉强成的,底下不知道多少石头,树根,只是几乎从烂柿豁里扒拉了将近三尺的腐土,铺了一层,再翻整……
陈留仙也感慨金蟾的功绩,也有些好奇这些神鬼妖灵之事。
一步步入豁,就见着一些人正在砍树,砍掉的是多年老桩,这老树,就跟老人一样,不结果,岁数大,还爱生病。
砍了老树之后,剩下一个桩,这桩不处理也会发芽,便需要中间劈开挖个洞,埋些土,再将一棵新柿子树苗种了上去。如此地底的树根,自会成为新苗的营养。
不远处的林道,几个中年女子,背着背篓,将一篓子变黄,但还是硬着的柿子背了下来。
牛家收购这個,一斤收来一文钱,当然熟透了的柿子,品相完好的,能卖到三文,只是熟柿子,不好运输。
一处几分见光的空缺处,一个老汉正在育苗,都是柿子树苗,长到半人高后,便可以按照一棵三十文的价格卖给牛家,成规模的扩大柿子林。
虽然如今烂柿豁周围四十几里,柿子树不知多少,但能合格,合适采摘的,也算不得多,因此砍掉坏的,种上好的。
这些都是村民在做,也正是许甲当初的意愿,解决村民的工作问题。
这老汉除却育苗,又跟几个人合伙,搭建了一个炭窑,柿子树成不了什么材,打不了大件,打成板凳桌子,也算不得什么高档货,要运出豁去,还废力气。
他们便在此烧炭,烧成了炭,再运下山去,也算营生。
如此一处烂柿豁,便有了酿酒,风干柿饼,种药,育苗,烧炭好些工作岗位,联动起来,带动一个村致富可能困难,可脱贫是不难的,算的上靠山吃山了。
很快到了豁里深处,一块大青石畔旁立着一座金蟾庙,庙有人高,一只胖大金蟾几乎占据整个庙,金蟾座下是聚宝盆。
这里之前那些乞丐,懒汉,赌狗,夜里偷偷来拜,后面也有一些投机取巧的来拜,现在这些懒汉都老实了,金蟾也转型了,便除却本地商户,村民,没啥人专门赶来拜了,算是本地商业保护神了。
金蟾庙旁边,又有一座小柿神庙,庙里供奉的是亥三娘,庙供奉着铜柿子,看起来金灿灿的,还有柿木做的如意,这叫做“万柿如意”“柿柿顺心”。是柿林守护神。
陈留仙感此二神功绩,于是上了香,只是他没有所求,并不求财。
陈留仙上了香后,亥三娘便显了灵,对着金蟾多宝问道:“这人便是和许师有缘的弟子么?”
“正是,你且待他入了仙芝林,便布了雾气,我将派些债鬼,将他引了去。”
“这样做……”亥三娘叹息道:“他也算不上有错……只那些姑子太过分了,他还算无辜。”
“这是一桩好处,他底子被那蛇妖采伐得大半,好好的仙根苗子,破了纯阳,以后修行事倍功半,这两个姑子,讨厌归讨厌,却是纯阴处子之身,他这么一通鏖战,采得他二人真阴宝药,便可弥补自身亏空,再对上那蛇妖,便不惧蛇妖九转十缠,将亏损的精元再取回来,也能勉强弥补回原来八成根基,还能进入炼精化炁的人仙修行,未来也有成就地仙的可能。”
……
陈留仙进入芝林采灵芝,只见着这里阴湿,渐渐雾气凝聚,虽很快采到了一株长在石头上的,一株长在了木头上的灵芝,可也迷了路。
“呜呜呜!”
正当陈留仙继续深入,想着来都来了,多采几株吧。
就听到了一阵女子啜泣的声音,他觉奇怪:“莫不是什么山精野怪迷惑我?”
“不对啊,这里有柿神,金蟾财神庇护,怎么会有妖孽呢?难道是采柿子的姑娘,扭伤了脚在那里哭?”
他自念是药铺的学徒,不能见死不救。于是顺着声音而去。
这一路声音断断续续,来到了谷壁之处,是两山相夹之处,在离地一丈之处,竟有一山洞,正是洞里传来了呜呜咽咽的哭声。
陈留仙也觉得诡异莫名,吞了吞口水:“怎么是这样一处地方?这声音难道是风吹山洞发出来的?”
正犹豫之时,洞中传来呻吟,似乎十分痛苦,而且还不是一个人,似乎是两个人。
陈留仙咬咬牙,开始攀爬谷壁,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虽不识妖孽,跟着蛇妖成亲两年多,但三观确实没有问题,前两世也都是修道之人,第二世甚至还是葛仙山的道医,治瘟加上情劫而死,有治疫之功。
若非死前生出“愿来世只作凡人”的愿望,这一世,只怕也是出身在修仙世家,自幼修持,然后二十几的时候,再次遇到柳如烟。
实在是正统修仙,是三步一劫,五步一难,不是清修避世就可以成的,尤其是他还是从天上贬下凡尘的,只怕也是在天上,动了欲念,才会下凡历劫,不勘破情劫,便难回到天上。
当初白玉蟾祖师曾言,“曾在虚皇府,被贬下人间”,其实他不止一次被贬,三次被贬下界。直到白玉蟾这一世,终于积累够了功德,历完了劫数,成了天仙道果。
说到底,有轮回机制作为筛选,天下英才都是天庭的,天庭贬下来的,到了人间,便自然而然有股非凡气质,不像是凡尘中人。
轮回苦,都是给凡人设置的,给一应有情众生设置的,但也是给天上仙佛的警示。
陈留仙入了洞中,没有不过半射之地,就见着两个道姑,这两个道姑,脸上脏兮兮的,糊着烂泥,发出痛苦的呻吟。
他伸手探了探:“怎么这么烫?”